药宗若干弟子们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宗主殿看看自家药少宗主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
结果轰轰烈烈一群人,愣是被药知然锁在了殿门外。
里头的药知然依旧像个火药充足的炮仗:“该干嘛干嘛去,你们这群废物,聒噪得像个只会吃饭的饭桶,哪远给我滚哪!”
好心被当驴肝肺的众弟子只好悻悻然散了。
知道他受伤颇重,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的沈亦行待弟子们散干净后独自敲了敲门:“是我。”
“你也给我滚,”药知然语气不善道,“我这里不接见以‘阴阳怪气’入道的傻子阴阳师。”
“……”念在他现在可能身心都不好受的份上,沈亦行耐着性子,“你开不开门?”
“不开,”药知然果断道,“有种你……”
话未说完,便有一道金光闪电般地自眼前炸开。
药知然咬牙切齿:“沈,亦,行!”
“别生气么,”沈亦行无奈地按住了他那只准备将整瓶药膏都砸自己身上的手,“这一点就炸的炮仗性子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怪道至今外头仍是‘少宗主’、‘少宗主’地称呼你。”
兴许是方才待在房内独自上药的缘故,沈亦行横冲直撞闯进来的时候药知然的衣襟敞开着,衣带亦未绑整齐,很有种春光乍泄的魅惑。
“我乐意,你管屁得着,”药知然知道自己干不过他,于是甩头就走,将衣摆拖得老长,“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当心我去天府告你私闯民宅。”
“倒不必这么麻烦,”沈亦行跟上去,无所谓道,手里还握着他方才欲砸到自己脸上的药膏,“南陲离这儿多远,你直接跟我说就行,反正我就是仙师。”
“滥用职权的畜生,”药知然到平时处理宗内事务的八仙桌前坐下,整张脸的表情都在透露着嫌弃,“真恶心。”
沈亦行拉了张椅子坐到他面前,盯着那张堪称风华绝代的脸半响,重重叹了口气:“你若是个哑巴该多好。”
“是个哑巴怎么,”药知然不以为意,“你还能给我生孩子不成?”
“虽然没这功能,”沈亦行认真道,“但你若真是个哑巴,我定会努力尝试一把。”
药知然:“?”
“把衣服脱了罢,药少炮仗,”沈亦行将药膏的罐口打开,“我给你上药。”
“不必了,你我素昧平生,谁晓得你安的什么心,”药知然别过头,“我自己来便可。”
“腹部和左肩的伤勉强可以自己来,可背上的呢?”沈亦行似笑非笑,“难不成,少宗主是只修炼成人形的八爪鱼精?”
“你怎么……”药知然震惊于他为何如此了解自己的伤势,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
“别撒娇,自行将衣服脱下罢,”沈亦行开玩笑般的威胁道,“否则,我可要点你的穴了。”
“谁撒……”药知然刚想否认,话到一半却又觉得这样说有点幼稚,索性瞪他一眼,也不做动作,气势全开地同他对峙。
然而不等他将腹内脏话悉数骂出,沈亦行就已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药少炮仗这回还没炸,就被迫提前哑了火。
“一大老爷们儿整天跟个泼妇似的骂街,有意思没意思,”沈亦行将他横抱回床榻上,见他白皙的小脸因愤怒而憋得双颊微红,加之衣衫凌乱,胸襟打开,愈发增添了几分妖冶,便真情实感地感慨,“有这等容貌,就该安安静静地让人欣赏。当个遗世独立倾国倾城的花瓶不比你做个一点就炸的炮仗讨喜么?”
被点了穴的药知然没法儿骂街,更没法儿反抗,一时间憋得脸都要紫了。
为了不让眼前这炮仗待会儿炸得更厉害,沈亦行轻手轻脚地替他宽腰解带——药知然毕竟只是个医师,凭着稀疏平常的武技硬刚数宗高手,还是以一敌十的状态下,想不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时沈亦行的神识正附在苍龙七宿剑上——他是被苍龙选中,继承苍龙全部神通之人,可凭意念瞬移到任何一个地点。也就是说,他本可以早些赶到,将药知然救下,让药知然少受些伤。
但沈亦行没有,硬是等到了最后一刻,才姗姗来迟。
都说身处绝境时最易看人品质,沈亦行就想看看自家师姐林图南此生唯一的弟子是个什么德行,药知然果然也没让沈亦行失望,死到临头还想着以身作盾,给湫漻辟一条活路。
全程没有伤任何一人性命,也没有手刃弑师仇人的做法,以及最终那番一语道破现下修仙界本质的话,都成了在沈亦行眼中,他的加分点。
可以说,这孩子除了口是真的臭外,总体还是很不错的。
故此在看见药知然尚未结痂,仍往外渗血,猩红一片的几处大伤口之后,沈亦行几乎要将肠子都悔青了。他一边祈祷希望林图南今晚别掀开棺材板来教训自己,一边咬破食指指尖,汇聚真气往药知然腹部丹田处画咒。
起初药知然还不明所以,画到中间时他脸色蓦地一沉,最终咒术大成,一道温暖柔和的白光自丹田涌入他周身血脉,眨眼间竟将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修复得完好无缺。
炫技显摆过后的沈亦行打了个响指,给他解了穴,笑面爽朗如春风:“怎么样,神不神奇?”
“好棒棒哦,真厉害。”药知然忍住骂娘的冲动,木然地拍了拍手。
“哈哈哈,没错,我就是这么厉害,”尽管他夸得敷衍随意,但沈亦行仍是心花怒放,就差没有洋洋得意地将尾巴翘起来,“人说做好事不留名方显侠者之风,那我就不留了,免得你因为太感激我而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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