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整座葬山的酒都喝光的时候,已是天光乍破,入目一片鱼肚白。
笑得傻不拉叽的苏怀若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已经醉倒了的月老,又回过头,眯起眼睛凝视初升起,并不很耀眼,却也光亮到足以将夜幕撕裂的太阳,眼神眷恋而憧憬。
深秋之际的风寒凉,吹入葬山,托起枯枝败叶蹁跹婆娑,即便沐浴阳光,却依旧显得萧瑟。苏怀若不喜欢这死气沉沉的样子,小皱了一下眉,遂踉踉跄跄地走去问离他最近的一颗桑树:“你能不能把花开开?”
为时令所限的桑树表示有心无力。苏怀若醉得恍恍惚惚,一时间以为自己仍处在少年时,便双手结了个可唤万物生机的回春印,结果只唤来一小缕风撩起他衣袖。
“呀,今时不同往日,我尽给忘了呢,”苏怀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失笑,“幸好有风理会我,让我不至于非常尴尬。”
意识到自己已无撼天动地之能的苏怀若也不请求,背靠树干,听着山间鸟语缓缓睡下。
很快,巨大的呼噜声便于崇山峻岭之间回荡不止。
被吵醒了的镜圆有些懵逼:“什么情况,这是哪家猎户不小心将猪放上山了么?”
循声而至,见着睡得东倒西歪的两人,和同样东倒西歪的酒壶酒杯后,他深吸了口气。此时此刻他很想直接将这两酒鬼捶死算了,但理智告诉他不行——这头银色顺滑有光泽的头发,这张孩童般稚嫩可爱的脸,可不就是月老仙师的标配么?
他们葬山山灵虽说连天命都不放在眼里,但弑仙这种事,还是需要经过仔细斟酌的。
同样居于秘境中的月兔在收到乌鸦自葬山传来的消息后,先去月老殿内找了寻三,他盘腿坐在云霞至成的蒲团上,正研究一本古籍。
对殿内书籍了若指掌的月兔看出内容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术法,不由劝慰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回春术虚无缥缈,难以掌控,公子若想靠它活死人肉白骨,倒不如看开些罢。”
“在下不过随意翻翻,”寻三起身,拱手朝月兔行了个见面礼,“是仙子多虑了。”
“公子好学,我本无意叨扰,”月兔轻叹道,“只是世人总热衷于探讨有悖天道的无稽之术,以至误入歧途,走火入魔。我见得多了,免不得要忧心些,这才忍不住多嘴。还望公子莫怪。”
“言重了,仙子慈悲心肠,好意提醒,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寻三轻轻摇头,见她鬓发衣襟皆有些散乱,便体贴地询问道,“仙子匆忙来此,可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
“要紧事算不上,”月兔面无表情道,“不过是丢了两只猪。”
没反应过来的寻三顿了一瞬,尔后倏地站起身“他出事了?可还平安?”
“……”月兔的嘴角抽搐了下,“您对您的意中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有他在的地方从来都是别人出事好吗?他能自己出事才有鬼了!”
“噢……”从月兔的态度和语气中判断出苏怀若并无大碍后,寻三松了口气。
“……”月兔不可置信道,“所以别人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就不关心了?你这双标标得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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