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苏怀若乐呵呵地笑道,“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能再晕一个。”
“脉搏骤停,气息全无,四肢僵死,双眼发白,”寻三慢悠悠道,“来,照着我说的再晕一个看看?”
“……”苏怀若抽了抽嘴角,翻白眼道,“哥哥你变态吗?”
他边说边转身往回走,步伐身姿稳健极了,全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寻三跟在慢他两步的地方好声好气地劝道:“多个人多种照应,多条出路呀苏兄。”
大步流星往里走的苏怀若顿了顿。
原因无他,寻三的话于苏怀若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原本是苏怀若用来劝寻三的!
那时候两人并无私交,纯属是因为苏怀若陪自家师姐逛寺庙时无意瞥见有位样貌清隽的僧人在菩提树下边扫落叶边叹息,愁眉苦脸的样子让苏怀若很是感同身受:“你也不喜欢扫地吗?巧了,我也是!”
胸怀凌云壮志的高僧一阵无语:“小僧并非为此事而恼。”
“那是为的什么,”苏怀若奇道,“你们出家人不是最喜欢念叨什么‘妄念嗔痴尽’吗,怎么到了你这儿非但未尽,反而愈发有种‘缘愁似发长’的感觉了?”
“不可说。”高僧摇摇头,继续执扫帚扫地上的落叶。
打算充分发挥自己粘人精本领的苏怀若亦步亦趋地跟着:“说嘛,多个人多种照应,多条出路呀大师。”
他天生一张娃娃脸,眼眸内时常流转着对万物的好奇光芒,情绪一清二楚的装在里边,所说的每句话都由衷而恳切,就像刚出世尚未沾染尘埃的白莲。
佛家讲究“节欲”,门下弟子多半喜怒不形于色,实在难找出个面部表情如他这般多如癫痫的。都说物以稀为贵,在年轻的高僧眼里,苏怀若已然成了那个“稀”,还是品质高到足以他令卸下心防促膝长谈的那种。
鬼神差使的,便将事情全盘托出了。
以前天府还没设立,魔道邪修肆虐横行,闹得人祸百出,民不聊生,高僧之苦,便在于此:“我虽有降妖除魔之能,但受限于戒律清规而不得出,故每日除却诵经祈佑外别无他法,着实使人忧虑焦灼啊。”
“噢,”苏怀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想改行当英雄?”
“这难道不比当和尚好?”高僧反问。
“各做各的事而已,差不多啦。”说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高僧点了几个穴。
猝不及防的高僧:“哇。”地吐了口血。
在将嘴角血迹擦干净的时间里,苏怀若就已经幸灾乐祸道:“哇,这么多淤血,平日里的烦心事肯定不少吧。”
又伸手摸了摸高僧噌亮的的光头,真心实意道:“您这头,怕不是自己秃的?”
生来首次体会摸头杀的高僧:“……”
“行啦,你不是想出寺嘛,贫道干脆好人帮到底,带你出去好啦,反正这寒冬凛冽的,地上的血迹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直接对外宣称是我胡闹掳的你,就不会违反什么戒律清规了吧?”苏怀若满不在乎的说着,然后笑眯眯的干了件轰动一时的大事——明目张胆地掳了兰因寺准备要继承方丈衣钵,法号上净下莲的高僧。
后来得知原来净莲法师一句话在民间可值千金万两以后,苏怀若就愈发觉得是自己占了人家便宜,对初见时的所言所语更是挥之不去,铭记在心。
以至于事到如今,当寻三重复这句话时,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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