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重生了,带着前世的记忆就这样回到了幼时。
元喜出奇的安静没有打扰,她觉得眼前的小姐和平日里不大一样,或许是因为病了一场,或许是因为别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一样了。
半晌,程嘉余低头,面目模糊,元喜看不清她表情,只跟着她回到厢房之中,就着已经有些冷却的水开始洗漱。
元喜站在一旁,插不进手,眼见程嘉余利落干净的洗漱完,有些不可思议。平日里程嘉余讲究没有那么多,今日不知怎么又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习惯。
程嘉余洗漱完,看到一旁呆愣着的元喜,轻轻皱了眉,“怎么就你一个?”
元喜回神来,“小姐忘了,元秀回了京城,秦嬷嬷这会儿还没来呢。”
程嘉余又沉寂了一会儿,“摆饭了吗?”
元喜又匆匆应“是”,“早就摆在外边了,这会儿怕有些冷了,奴婢去让灶上热一下吧?”
程嘉余没有拒绝,“去吧。”
元喜又匆匆出了外间,窸窸窣窣的收拾的声音传来,程嘉余再一次陷入沉默。
若没有弄错,她确实是回到了她幼时,德佑三十四年,她十三岁。这春和景明是她呆了许多年的庄子,她从十一岁起就病了,然后被送到京郊这一处偏僻的别庄养病,不想一病多年,她就此呆到了十五岁,程家被新帝发难,她们这一支被赶尽杀绝。她却因为被人逐渐遗忘而有机会逃了出去,机缘巧合成了镇北王府的丫鬟。
元喜再回来时顺带热了药汁。程嘉余出了里间就看到桌子上一一摆着的早膳,心底叹气,看到那晚浓黑还冒着热气的药却是一愣,目光微微变幻。
她前世病了多年,一直以为这条命是靠着药吊着的,出逃后孤身一人,原想着自己就算出逃也是命不久矣,不想停了药,她这身子反而好了个七七八八。
后来呆在老王妃身边,什么腌臜不懂,回想起来,才有些猜忌。
她这病,有人故意为之。
程嘉余坐在桌前,看了那碗药许久,才动了筷子。
程嘉余还在病中,多少能感觉自己身体有些虚软无力,早膳菜色虽不怎样,到底还是填饱了肚子。
淡声吩咐元喜,“收走吧,药留着。”
元喜应声收拾离开,程嘉余拿着那碗不再冒着热气的药汁倒在一旁长得有些颓靡的兰草盆栽里。
她一个没了生母,父亲又远在灵州的孤女,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被这样对付?
程嘉余脑海里有些晕眩,她像是睡了许久,徒然想起前世有些茫然。
那场大火,回忆起来是她刚到时浓重的烟味和漫天的橘色光辉,老王妃决绝的面容以及看到她时流露出的怜惜。
本就是早该死去的人,苟且多活了几年,心胸更宽广了些,死生也就看得更开了。
而今的状况,她却有些搞不懂了。
庄周梦蝶,或是蝶梦庄周?
老天待她不薄,她既然能重来这么一次,就不该负了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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