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嘉明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再不知趣那便是不会做人了。
“听魏伯母说顾姑娘极擅丹青,葛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为我祖父画一幅祝寿图?”
当日在萧府他曾见过这个小姑娘的画作,虽然略显稚嫩却已有了大家风范。当然他所图的不是那画作,而是让她将自己紧绷的神情转移出去,免得总是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的场面对于他们这些七尺之躯的男儿来说不过尔尔,可对于这闺阁女郎则有些血腥。
“公子若是不嫌弃,我过些时日便命人送来。”
顾锦姝语毕便神色平常地回了自己的船舱,而待在船板上的叔侄二人则相互看了一眼。
“你当是暖心的紧,但凡涉及到萧珞,这旁枝末节的关系都能放在心上?”
听出自己叔父的嗤笑之意,葛嘉明凑近了船栏杆几步笑得有些肆意:“攻人心者观人情,这不是您教导我们的吗?”
他既然想要攻克萧珞的心,那么和她有关的人他自然也要放在首位。
“她身边那老者你可查了来历?”
虽然刚才只是轻轻一瞥,可当侄儿向那女郎索要祝寿图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冷意。
“听顾家主曾言,这老者乃他府上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吗?”
葛二爷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脸上的神色像是隔了一层纱帐似的,瞧着有些缥缈。
顾锦姝刚回到自己的船舱,沈青辞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那里,眸色幽深地望着她。不等她有任何反应,那人已经一个疾步闪到了她的身边:“你说过只为我作画。”
“不过是哄你的话罢了,你却当真了。”
她两世为人最能拿出去的恐怕也唯有一手精湛的画技,当初贵妇们入宫求画,她天生一副懒性子,不愿意动手却又不能得罪人,所以便寻沈青辞作筏子。
她犹记得当时他那欣喜的模样,好似眉眼间都透着情话,整个人身上散着几分佛性,和外界相传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有本质的区别。
看着他愈发铁青的脸色,她径直走到椅子旁坐定,眼皮抬高了一些:“这男女情爱当中,最忌讳的便是别人将你当成阿猫阿狗对待,你却以为找到了共度一生的挚爱。”
听着她这一番话语沈青辞的身体微微晃荡了一下,唇角蠕动了几下最终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好半晌才留下一句话摔门而去:“顾锦姝,你这嘴真的很毒,比那弑心草还要毒。”
两个人在接下来的路程当中再没有见一面,直至这艘船抵达陪都两个人这才遥遥望了一眼,只是眸光相交的那一刻又都不着痕迹地错了开来,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顾锦姝的身影刚刚站定,那边已经有一个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声音中止不住地激动:“可是小姝儿?”
听着那细腻却又激动的声音,顾锦姝这才睁大眼眸望去,看清来人神色也是一喜,每个表情都透着喜悦,一改船上那死气沉沉的模样:“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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