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琦原本那双闪亮的眸子忽然就像被吹灭了一样,充满了失落与绝望。
事已至此,她的“信”与“不信”还重要吗?她垂下头望着肚皮,放弃抵抗一般,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
吕一帆自知失言,可这么长时间顶着巨大压力,他不跟孟琦琦宣泄又能跟谁说呢?
孟琦琦在微微的发抖,她身体温香柔软,他们曾经那样忘我地融合在一起,开出繁花结出果,可现在又要活生生地撕离,吕一帆很疼。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他把手放在孟琦琦的肚子上,小宝宝忽然动了一下,就好像听懂了一样。
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吧。孟琦琦动容了。
“好吧,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就这样吧。”
只是话锋一转,她质问吕一帆:
“送我走,我爸爸妈妈知道吗?”
吕一帆迟疑了一下,说,“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
“我妈到底怎么了?”
事实就在嘴边,可说出来却又避重就轻:“你妈妈最近确实很不方便,不过你别胡思乱想,就是你小舅的事牵连到了她……”
“所以……她被双gui了?”
“怎么会呢,她没到那个级别,况且她也是被骗了……”
“她……还活着吧?”
“当然,你不要瞎想。”
孟琦琦累了,如果他们一致认为骗她是为她好,那么捅破窗户纸还有什么意思?只要她妈妈活着,其他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孟琦琦离开的那天,吕一帆没有亲自去送,他像平常那样很晚才去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端了杯咖啡,站在飘窗前望着维港默默地出神。
前一天公司收到警告信,提示新发行的理财产品存在系统高风险,今天所有的线上交易都被叫停。
他在核对交易记录时悄悄做了备份,上面涉及到的客户信息鱼目混杂。
他一直在等电话,刚刚李唐的爸爸打过来,还为没赶上这波利好而悻悻不已。如果孙长斌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也许他们的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到时候……
吕一帆望向天空,孟琦琦已经起飞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回归平凡温馨的家庭生活。
国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潮水般退出一片空地,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捂着肚子仰面倒在地上,吕一帆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没一会儿就驶来了警车和救护车,拉开警戒线,把人抬到了担架上。
秘书进来送文件的时候,吕一帆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楼下有人被捅了,都没怎么见血,可是人一下子就不行了,吓死了,今天下班都不敢自己回家了。”
秘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娇憨。
吕一帆笑笑说:“不过是个小概率事件,不用那么担心。”
忽然,缪娜满面春风地推门进来,把一份精美的请帖放在吕一帆面前,说:“今天晚上7点的part,你一定得去。”说完她瞥了一眼秘书,等她离开。
秘书刚准备关门出去,就听吕一帆说:“通知十分钟后trading开会。”
然后转头看向缪娜梁,她的好兴致一扫而尽,却也不愠怒,甩了甩头发说:“总之你早点过去,不能老让大家等着你。当然了,你也可以带上你太太。”
吕一帆看着缪娜那张浓妆淡抹的俏脸,意味深长地笑了。他长得太好看了,总是不免让人会错意。
钱是好东西吗?钱真他妈是个好东西!金钱会让人产生一种虚妄的权利感,让人觉得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今天晚上是化妆晚会,吕一帆刚喝了几杯就上了头,有点头重脚轻。眼前带着精美面具、衣冠楚楚的人群瞬间变得有点扭曲和滑稽。
线上交易虽被叫停,但那些人差不多都平稳落地。他们已经这么有钱了,可还是会为资产翻倍手舞足蹈,全然丢了往日的风度和体面。
周生和他太太周郑越颖这次叫了很多男模女模小明星来助兴。
那一张张小小的面具,掩盖了身份,释放了欲望。侍者换上摇曳的蜡烛,香气缭绕间人们便都失了分寸。
一转身两个漂亮姑娘贴了上来,浓烈的香水味儿冲得吕一帆脑仁儿直疼。
眼前的活色生香让他心跳有点急促,他被推搡着跌坐在一张宽大的皮沙发里。那两个女孩儿身段软得就像两条白蟒,交错着相互吐着鲜红的信子。
忽然她们退到了两边,带着杜美莎面具的缪娜摇晃着红酒杯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Takeiteasy!”她在他耳畔轻轻说着。
正当吕一帆陷在胭脂红泥中感到一阵窒息时,二楼传来一连串的脆响,仿佛无数翠玉应声坠地。
霎那间,画面定格一般,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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