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他回了行宫中,确实是拿了一碗饭菜回来的。
我问他:“在行宫中的这些日子,你给我带来的饭菜都是你行好事别人给予你的?”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给我一个“哼”。
“那你在金光洞里时给我的饭菜是在哪里得的?”
他白了我一眼,说:“要你管!”说完便进泥像里了。
我继续追着他问:“还有,你帮助那个孩子时为什么不是影子而是实体了?”
笑脸盈盈的泥像突然变了形状——苦大仇深的脸,两只手捂在耳朵上
他不想理我,我也懒得再继续跟他纠缠,索性丢下一句“爱说不说”,拿了饭菜就回我的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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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间,半年过去了,半年间我跟哪吒的关系依然是谁都懒得搭理谁,但我能察觉出的是,哪吒的影子在一点点地变得真切。
来行宫的信客,依然是络绎不绝,但这些人来此的目的却是企求身体安康的人多,而关心国家大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纵然有几个人谈到国家之事,也不过是民间闲谈的小趣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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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清晨,东方方露出鱼肚白,已然可以看到红光了。我出来透气,除了有点冷,空气还是很让人舒服的。
隐隐约约地听到有笛声传来,气势磅礴,我仿佛感受到居高堂之威严。
是他?
半年前,在乾元山顶,他便吹得是这首,虽然此刻听来气势略减。
半年了,他终于出现了?
我不顾一切地跑向声源地。
天空突然开始落雪,明明方才才在东方有太阳初升,怎么突然就开始飘雪了?
等靠近了,发现原来这人亦着白袍。乍一看,我竟以为他真的回了来。兴奋之余,竟跑向了前。近处一看,方知是他人,并非蔚沐。本事喜悦地心情,瞬间化成失望——他兴许,不会回来了吧?!本来要脱口而出的“你回来了?!”亦缩回了口中。不过,想到哪吒复生之事,脸上还是很快地便露出了一弯笑容:“可是前来进香的?”
“正是”。他将笛子放回腰间,这才发现他腰间还有一把剑。
对啊,蔚沐常使用的是萧,而这人用的是笛子;它们之中蕴含的感情已是不一的。我明明发觉出来了,却为何不曾想到其中?
“那就进来吧。”我转回身子,在前面引路。无意间,瞥到了他的面容——竟是如此洁净、俊俏、平静似水。不过,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可以使得他如此欣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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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按程序进行着。他喃喃的祈佑道:“早就听说公子有莫大的神通,只可惜无时间来瞻仰,瞻拜。月后,邑考便会行往朝歌城替父赎罪,望公子可祝邑考凯旋归来,必然感激不尽。”毕,他跪了些许,拜了几拜,便起了身。
“公子叫做什么名字?”我坐在软垫上问道,手上已然握起了笔,只待他开口,我便会在锦布上记下他的名字。这锦布上皆是前来进香的人,多得不胜数。
“伯邑考。”此时他已站起了身。我低首记下了他的名字。
如今的我,机械地在锦布上记着。心中纳闷,他是从何处学会这首曲子的。
“此处可有厢房?“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当然,”我站起身,“公子要在此住上几日?”
他应道:“是”。
“这真是值得欣喜的,”我脸上绽出了笑容,发觉他脸上的疑问,便继续说道:“今后,又有人与我交谈了,又不会感到孤寂了。”
他微微一笑:“是吗?!”他这一笑极为动人,若温润如玉、高雅端正的公子。
这方想起了关于曲子的事,便继续询问,道:“公子怎的会奏方才的那首曲子?”
“在来此的途中,闻到曲子动人,才于心记下来的。姑娘问这首曲子是?”
我急切的问:“来此的途中?约有多远?”
他脸上浮满了不解的神色,但还是引我出了行宫,来到那个地方。可是,那个地方除却聚在一起的岩石,再无他物。
心头不禁浮上一抹失望感。
“姑娘可是识得那奏曲之人?”伯邑考扭过身子,一脸好奇的问我。
“如何不识得?”我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只觉得身体突然分外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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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伯邑考见我在堂中吃饭菜,在屋外作了个揖,便问:“可问姑娘,行宫中何处可做饭菜?”
我看着手中拿着的饭碗,不知所措,良久才说:“这是在山下民家化来的。”
他看起来很是不解:“一日要食三餐,姑娘三餐都要去民间化么?”
“我……”我可辟谷,若是没吃的,就不需要吃了啊。
不过这话,我可没跟他说,他估计把我当成了普通的守庙人,他既然如此理解我也未曾解释。
“正巧了,我这里便带了些蔬菜的种子,稍后我去了厢房中拿给姑娘。姑娘可收下,待到时节播种,至于锅具诛类,怕是行宫中也无可做的工具,那便明日我随你去市集买。教会姑娘做饭菜,不定也是好事一桩,积累福报呢。”
收到他给的种子布袋以后,我捧着饭菜给他,说:“公子可要吃一些?”
他面露为难之色,说:“姑娘与我,未有亲缘,也非姻亲,这样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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