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和又做噩梦了。
睡梦中,恐慌、害怕蔓延了她整颗心脏,一揪一揪撕裂。
老宅里,那个身穿白衫的女人躺在床上,身下像是溢开了的一朵朵血色梅花。
猝不及防的离别,簌和犹如遭到了电掣,她眼中全是惨烈的红,嘴唇哆哆嗦嗦地想要喊出来,可是声线仿佛被硬生生掐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伸出手想要碰一下那个女人的脸,却怎么也够不到。
她拼尽全力跑到娘亲身边,拉住她已经冰凉僵硬的手,悲恸和绝望蔓延了浑身每一个细胞。
“娘……”
簌和被惊醒了,直身坐起来,贴身的睡衣又被冷汗湿透了。
以前半年才会做一次的噩梦,最近每个月都会做一次,梦里的人是她的娘亲,整座熟悉又陌生的宅子里充斥着捉摸不透的邪气,而她的娘亲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带着极为诡异的笑容。
“娘,你时时出现在我的梦里,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簌和穿上鞋,把窗户打开了,外面的月色很好,夜极静。她只能静静地靠在床边看着外头,却没办法闭上眼睛。
一闭眼,就是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她娘亲的名字,像针般扎进了她骨血之中,难受到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亮了。
簌和依旧是第一个到书房练字的,今天是她第三百次练习王羲之的兰亭序,这份字帖她已经可以闭着眼睛临摹出来了。
“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早,不用睡觉的吗?”
“你以为人认识你啊,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簌和瞪了钱焕一眼,随后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去,奇怪的是钱焰并没有来,“钱焰哥呢?今天没有没来?”
“你还好意思说,自从你那天给了他一本琴谱,你根本不知道曲风有多怪异,我哥他日日弹奏也弹不出个大概,所以他每次都要研习到大半夜,今天他实在撑不住了,病倒了。”钱焕双手插在胸前,漫不经心地说着,“我哥还真是重视你,我喜欢的东西也没见他这么上心过。”
“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亲生哥哥的醋都要吃啊!”簌和白了他一眼,搁下毛笔,转身往外走。
“喂,你去哪啊!”钱焕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师父快来了,要去修习了。”
“我去看看钱焰,马上回来。”
“女人真是麻烦,我跟你一起去吧。”钱焕晃了晃头,追了出去,“你一个姑娘家的,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就往男人的屋子里闯,这样会显得你很轻浮。”
“要你管。”
“我这是为你好啊,你看,你总是不听我的。”钱焕撇撇嘴,还没抱怨完,簌和就一指定住了他的穴脉。
“你太吵了,别跟着我。”
钱焕被定在河边喂蚊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簌和渐行渐远的背影,气不打一出来。
簌和走到钱焰屋子门口,正要敲门,脑子里飘过刚刚钱焕说的话,她竟然觉得有这么一丝丝的道理,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门却自己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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