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的心,一点一点确认着,谁是敌人。
像他的记忆,正在深刻地描摹他仇人的嘴脸。
周围的一切,一切情绪的波动都被这一刻的单清风,冰住了一样。
覃唯希和蔚娆甚至都不敢说一句话。
单清风却像复活了,平静合上了笔电。
他痛,却可以那么寂静。
可蔚娆却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痛得撕心裂肺,只是不肯表现半分。
像荒地里最后一棵树,风雨加身,孑然孤独,将全部接受,立住了还来不及,怎么能软。
“蔚娆,我们分手吧。”
就在她想劝他发泄出来的时候听到了男人这一句没有七情六欲的话,她永远都记得,记得这一天他是怎么冷静看完了一切后,不需要她的意见,对她提出分手。
在这个时候,她好像说什么都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都像是在不懂事,在拖累他。
“你做出决定一定有你的道理。”蔚娆低头,模糊了眼,这一刻真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脆弱得像玻璃,“但你可以,可以先问问我,也许,我能陪你呢。”
她欲言又止,似乎挽留,她蓦然抬起头,笑,比哭还难看,“也许我能陪你一起,不论面对什么,我不怕,你却问都没问我,就赶我走。”
覃唯希安静地看着这个女人。
她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的眼里,单清风狠绝又坚定得好陌生:“单清风,你每回都可以为了你的重心,对别人自私。”
蔚娆望着他,见他毫无反应,她心里涌起莫大的悲伤,为他的遭遇的悲伤,为她自己的悲伤。
她转身离开,如他所愿。
他们都不是歇斯底里的人,覃唯希看着这对分手的恋人想。
所以,他好想大叫,替他们,替他自己……
听到那一道轻轻的关门声,覃唯希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是怎样的女孩儿,脾气那么好。
同时他非常忌惮现在的单清风,像他的父亲忌惮他一样:“你,你要做什么?”
单清风推开椅子,站起身,他拉出行李箱:“回去。”
覃唯希简直不可思议,他甚至没有看到他的眼泪,他以为他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因为他知道单清风在这一回之前有多顺风顺水、随心所欲,所以单清风正常的反应不是应该需要缓冲一下的嘛!
这个男人的自控力未免太可怕了吧!
“你现在可以吗!”
覃唯希不信任地拽住了单清风,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单清风:“还是你现在就急着去送死?!”
单清风冷漠地看着他:“放开。”
覃唯希瞪着他:“我不放,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我绝不会放!”
单清风突然抬起手一把揪住了覃唯希的领口,他充满了恨意的目光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覃唯希:“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嗯?!在这其中你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覃唯希一下心都寒了,甚至感觉就在刚刚,他明明脚踏平底,却似被单清风一脚踹向了悬崖,他麻木地蠕动着嘴唇,却不争气,一开口竟夹杂着哭吼:“单清风,你他妈的,我擦,你他妈的,你别把我当你那好脾气的女人欺负……”
“你不相信我是吧,你不相信我!”覃唯希推开了单清风,红着眼把衬衫往上一掀,伸手就指了腹部上的淤青,眼泪一下掉下来了,“梁经骗了我,我爸也骗我,可我知道以后,我知道以后……你他妈自己看,我一知道我就连夜从我爸的保镖手里逃出来,给你通风报信,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单清风目光微垂,然后别过了脸:“你爸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覃唯希瞪着单清风,一下被气得笑了:“你他妈真是个浑蛋!”
他手一松,衬衫就落了下去,盖住了那片恐怖的淤青。
他脸孔扭曲地咧了咧嘴:“我说我爸和梁经合谋搞你们家,你能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呵,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要去送死,你去吧,你去吧,你去啊!!!”
这破屋子的气氛压抑到爆,他能忍,但狼心狗肺的单清风,他怎么忍?!
覃唯希抹了把脸,跑过单清风身旁,打开门离开。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单清风一个人了,自嘲一笑,双手捂住了脸,没一会儿,指缝里都是眼泪,却传出他支离破碎的笑声。
差一点,差一点就疯了。
如果不是梁经那张脸太恶心的话。
蔚娆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流泪,其实她最佩服的,就是那些遇到挫折,二话不说就去面对的勇士,他们不会容许软弱,他们知道软弱没有用,软弱让人感到羞耻,她也好羞耻,但她临头就没办法了,任平时想得再清楚,事到临头,还是无用。
“蔚娆,你没事吧?”门外传来母亲担心的问候,蔚娆抬起眼皮,想到了单清风也在那些勇士行列里,她竟然还可以骄傲地笑。
她拿纸巾擦干脸,就去开了门,望着门外的父母,他们关切地看着她。
蔚图问:“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
蔚娆静了一会儿,才说:“他家出事了。”
蔚图蹙眉,望着蔚娆红红的眼睛,心疼不已:“你慢慢说,能帮的,爸爸一定帮。”
蔚娆鼻头一酸:“爸,他的父母,没了,是被人害的,他家里的公司,好像也快不行了……那个坏人封了消息,单清风今天通过他的朋友亲自来找才知道一切,他应该要回去了。”
蔚图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问了一句:“蔚娆,他们家,不普通吧?不然,怎么会有那种可怕的敌人。”
蔚娆点了点头,手指紧紧地握住了衣角:“爸,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蔚图猛地看向蔚娆,何时看到她这样的小心翼翼,怕被拒绝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好,闺女想对了,不管去哪儿,有钱才好办事,不过单清风怕是不会接受你的帮助,你对他这样说,就说,是投资,以后他的公司盘活了,给我点股份就行。”
何咖一下子就瞪了蔚图一眼:“这个时候你让我女儿跟他谈条件,他怎么看我女儿……”
蔚图无奈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是为了多借点给他,他听了这么个理由,也就好拿了!”
蔚娆低头盯着地面,整理好情绪后,才微笑着抬起了头,一开口还是哽咽了:“爸,妈,我好爱你们啊!”
蔚图和何咖就一下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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