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难找,因为东厢房里已经传来了吵闹声。
“你以为你是谁?当年在产房才肯告诉我真相的是你,要离婚的是你,不要念念的是你,现在好了,想从我手上抢走女儿,我跟你说,门都没有!你死心吧!”
还没推门就听见念念爸爸怒气冲天地破口大骂。念念小小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躲到玄音身后。
在念念的印象里面,爸爸是个闷不吭声的老好人,即使后来离婚了,一个人抚养自己,也没有埋怨过半句。对妈妈更是只字不提。原来一个人心里压抑了太多的事情,爆发起来会是这样。
念念忽然有些心疼爸爸,他太难了。
玄音安慰地拍了拍身后满脸泪水的小姑娘,直接牵着她推门而入。从里面人看来,就像是一阵风把门吹开了,靠门边的一个年轻人赶紧去关了门。
除了念念的爸爸,屋子里面还有五个人。
“唉,作孽啊。”唯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哽咽了。
年轻人关完门又回原位老老实实地低头站着。
“姐夫,你消消气,先喝点水再说话。”念念的舅舅端了杯水递过去。
“老二,你有什么好低声下气的。当年是他家坚持要留个种,结果产后大出血,幺妹伤了元气,要不是爹豁了老脸去找伍先生……”说话的应该是念念的姨妈,她交叉双臂于胸前,大声斥责自己的弟弟。
“咳咳。”念念的妈妈躺在床上,被挡住了,从玄音他们的角度看不见脸。
“你给我闭嘴!你想在我面前把幺妹给气死吗?”念念的外公气的拍桌子制止大女儿胡说八道。
念念的姨妈不服气地张张嘴,愣是没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她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窗外。
玄音拉着念念站在屋子的角落里,冷眼旁观这一切,听到伍先生的名字时,他就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就想,走之前看一眼念念。”念念的妈妈声音好轻,像根随时可以折断的羽毛。
居然这么严重,看来是重伤本源了。也不知道伍先生卖给他们什么,想来这一家子本以为吊回了一线生机可以慢慢调养好,结果却越来越糟糕。也是,和天道抢人,就没谁赢过。
玄音眯着眼睛。他想起了王;想起了最近两个委托里,为子续命的父母;想起了义无反顾冲入云层的穆朝安。
“我去接她进来。总归是你身上掉下来的,没理由不见一见。”一直站在门口不明身份的年轻人忽然抬头,坚定地说。虽然声音颤抖,眼眶通红。
“你敢!”
念念的爸爸冲过去拽住年轻人,两个人僵持不下。
玄音和念念终于看清了床上那人。
她瘦的只剩下一张皮贴在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鳞片。说话声音轻不仅是因为病重,还因为那不是人类的舌头,而是信子。隆起的被子下是一条长长的尾巴。念念的妈妈是一只蛇妖。
“你们别打了,算了,我不看念念了。你走吧。”她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明明语气平平,眼泪却流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念念的爸爸却头也不回地走了。走的那么急,如果不是看见他一边走一边擦眼睛,没人会相信,他也很伤心。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来自爱人的一次又一次打击,不能对外人言。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还要面对女儿半人半妖的变化,即使这样,他还是想给女儿留一个正常快乐的童年。
念念的爸爸低估了小孩子对妈妈的执念。
“他是个好男人,咱们家配不上他。”椅子上的老人望着念念爸爸的背影说。
念念的妈妈忽然喘不过气,濒死的状态下,她好像感觉到了墙角有人。她努力抬起头向念念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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