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是疼醒的,身体很累,她连睁眼都挣扎了好一会儿。可她睁开眼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眼部周围缠着的绷带让她猜到了什么,双手紧紧的攥着床单。
“苏一,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言淳从凳子上起来凑近她问。
“言淳?是你吗?”苏一很意外听到她的声音。
“嗯,是我。别碰,过几天才可以拆。你没事,只是眼睛可能会有几天看不见,不过只是暂时的,医生已经和你妈妈在安排手术的事了。”言淳拦下苏一放在纱布上的手。
“谢谢你。”苏一攥紧的手微微张开,松了一口气。
“不用,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苏一。”言淳忽然叫了她一声,却又止住:“没事,我走了。”
“言淳,麻烦你扶我起来可以吗?”
“哦,好。”言淳挪步过去,将枕头垫在床头小心的扶她。
“你有话对我说是吗?”
“我知道。你的挂坠掉在了那里,我收起来了。”
言淳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什么不说,既然一直都知道。”
“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我都理解,并且没有必要,你就当作是我有先见之明,知道你今天会帮我好了。”
“谢谢你,苏一。”
苏一没有说话,只是勾着嘴角笑。
言淳替她将被子盖好,向门口走去。
“苏一,对不起。”
门被轻轻的关上,苏一长长的舒了口气,先前的淡定装的真是不容易,可若不那样按照言淳的性格估计会埋在心里一辈子,她伸手摸着眼上的纱布,心都沉了下来。她静静的坐着,感受着周围的黑暗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一片空白的脑子让她觉得安静不少。床的左边应该是扇窗子,有丝丝的凉气吹进来了,她慢慢的挪动着身子坐到床边,双手自然的抓紧床边。可能看不到的人对声音都很敏感,她听着窗子外面的雨声,呆呆地出神。
大学两年,她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无论哪种感情,她都在逃避。是她不闻不问,所以才会觉得爷爷走得不声不响。这些年,她的幼稚和自尊心,让她经历了很多分别。李谨怀、陈褚包括她的爷爷。她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只要稍稍偏离一点便会拼了命的往回缩,所以从不肯尝试。是在那个家里看见了什么才会让她觉得避无可避的选择不回去,是在父亲那里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连提都不愿意提,此时的苏一好后悔,不过是看见那个从前还算时常回去的家里摆满了照片,孩子的满月照,笑着的、哭着的还有那张没有她的一家人的合照,也不过是父亲又一次声色俱厉的斥责她态度冷淡,不过如此而已,她为什么那时候偏偏觉得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总是暗暗发誓不再回去。
为什么小时候的她可以那么勇敢,可以不害怕不逃避,可以让孤立她的小朋友喜欢她,也可以因为一袋枣就开心好几天。现在的她却瞻前顾后,每走一步都要思前想后,是因为长大了成熟了所以到了要深思熟虑的地步了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对变得对这个世界功利,对自己苛刻,对生活麻木,我们很难找出让我们变化的原因,或许太多了,多到我们无法确认或者不愿相信,只是我们深知,这都是岁月使我们在时间的长度里修剪成的模样。无论哪种存在,都是时间给的。他带着明显的情绪,或深或浅的画着我们的骨相、皮相。可无论怎样落笔,总会是我们。
苏一深深的垂下脑袋,原来善良的人并不会因为仅仅是善良而活的从容,勇气很重要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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