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妩一直慌忙的走在她前面,也是潦草的和她解释着:“长乐馆远比你想的更复杂,花魁失踪,无论生死,从来都是要有活人做俑陪葬的!”
“活人做俑…”师仲柯从未听过竟然还有人这么做,这远远比上断头台更痛苦十倍,她却还能保持最后一点淡定问道,“多少人?”
眉妩沉默了一会,表情也变得更加沉重,语气透着一股绝望:“十九个!”
师仲柯一刹那放慢脚步,她觉得这次因为她的做法,长乐馆内会有十九个人因她而死,木字号那面墙上也会再出现十九个名字…
眉妩察觉到师仲柯的不对劲,回头叫她:“你怎么了?”
师仲柯脑海里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黎落葵,既然这件事是长乐馆内众所周知的事,那黎落葵理应也是知道的,可她却只字未提,一心自己逃命…而她也成了黎落葵的帮凶!
师仲柯凌厉的目光抬起说道:“是我放走了黎落葵…”
眉妩惊愕的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师仲柯,“你,你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仲柯她现在又恨又怒,恨黎落葵的自私,怒长乐馆内不惧王法的屠杀!
“这还是一个世道吗!”师仲柯紧握的双拳紧握。
眉妩明白师仲柯的异样,她自己本就是冷汗的双手握住师仲柯的拳头,低声道:“没事的,你放心,一会儿你不要说话,一切有我!”
“是我的错…”师仲柯有些自责,眉妩用力摇头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一会儿你只要听我说就好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别被人察觉。”
眉妩一直在掰开师仲柯的拳头,赶紧让她平复下来,不然,她一旦暴露,那十九个人中,很有可能就会有她!
师仲柯深呼了一口气,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也不得不出那招险棋了。当长乐馆两百个人全部聚集到一个大堂时,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动静,眉妩和师仲柯进去后,连呼吸都是小心的,这个气氛就是死亡的气氛,让人无形中就体会到了恐惧。
现在仅有的两位花魁眉妩和阮悠朱站到了最前面,师仲柯站在眉妩的身后,在大堂上面,是一块厚厚的帘帐,可隐约看见里面有一个坐下的身影。
直到帘帐被人在里面拉开,原以为是馆主,却是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表情十分严肃,目光如剑一样扫过所有人,又转向里面的人低声道:
“馆主,人齐了,您看接下来可以开始了吧?”
师仲柯没有听见里面的人应声,许是只一个掉头摇头示意,只见老妇人在袖中拿出一张字条,师仲柯站在前面可隐约看见那上面是写了字的,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妇人高声厉道:“你们都知道长乐馆的规矩,花魁死亡,或者失踪无论生死,长乐馆都会进行衣冠冢,并且,九九归阳,同时要十九个人做活俑和衣冠冢一起下葬!”
妇人打开纸条,脸上流露一丝狡黠的笑意道:“由馆主亲定的十九人名单,各位姑娘请听好了!”
师仲柯手心攥了一把冷汗,她也能感受得到周围其他人的恐惧和颤抖,倘若她若在名单之列可暂且不提,那其他人,哪一个不爱活着!
“鹿青宁!”老妇人刚念了第一个名字,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一下,这无疑是在给人宣判死刑。
“苏念!”
“炳子珠!”
“何澄儿!”
……
每念着一个接一个名字都在师仲柯以及所有人的心上割了一刀般,那是流血的痛苦,每一个名字承载的是一条轻易夺走的性命!
“不要!…我不想死…!”
突然人群之中一声嘶吼的痛苦打破了沉静的气氛,只见一个青衣女子冲到那妇人脚下,跪地泪流满面的苦苦哀求着:
“求馆主开恩啊…我还不想死…求您放过我吧,您以后让我做什么都行…”
“滚开!”谁知那妇人反厌恶的踢开她,她身子从台阶上滑下来,看也知道她摔的不轻。
“炳子珠!这可是馆主的命令,再如此放肆,就拿你的尸体喂狗!”妇人煞人狠辣的双眸定在她身上。
炳子珠在地上费劲儿的爬起来,细嫩的脸上一片淤青,嘴角溢出一道鲜血,她这般模样看的师仲柯心里一阵波澜,她刚想去扶炳子珠一把时,没等迈步,就被早就察觉的眉妩碰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动。
师仲柯只好继续在原地纹丝不动,但炳子珠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得不为之动容。
“你个…心狠手辣的婆子,我在和馆主说话,何时轮得到你!”炳子珠憎恨的看着妇人。
妇人一听当时脸色大变,走下台阶一把抓过炳子珠的头发,把她按在地上:“小丫头!敢骂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妇人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这次炳子珠吐出一口血来,恶狠狠的眼神道:“进了长乐馆那日起!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是死在你手里,倒不如死在野狗林子!”
换言之那妇人还不如野狗,那妇人一听扯着她的衣服又把她拉起来,“死在野狗那都是便宜你了!倒不如把你绑在五毒牢房里,用不了三天,连骨头都不会一个渣!”
五毒牢房?…
所有人都惊讶了一番,动静又立刻静止,似乎这五毒牢房,是更为恐怖的地方,不然也不会引得所有人这般样子。
“野狗也好,五毒牢房也罢,但在死之前我炳子珠总要拉一个垫背的!”炳子珠突然怪异的笑了一声,“昨晚,我可是亲眼看见,有一个不该出现在火字号的人,去找了黎落葵!”
师仲柯随即憋了一口气,她缓缓抬头时正对上炳子珠望她的目光,还有她生无可恋的绝望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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