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了一个星期的学习日程终于被除夕前两天的大雪阻断。我们约好了过完年后再接着聚。
一片雪花、两片雪花、三片雪花……在华丽中冒险,像一场银装素裹做了个很久的美梦。
腊月二十九,当我还窝在暖暖的床上时,我妈已经进来我的卧室好几次了,并且以各种借口吵我起床。
“我准备给客卧床上换的新床单呢,浅浅,你记得我放哪了。”
“不记得,”我把贴在下巴的被子一角蒙在脸上。
“浅浅,你哪些衣服需要洗,就这几件吗,昨天穿的的那件毛衣不用洗?”卫生间里一阵“隆隆隆”的响声,和楼上装修的噪音应和,偶尔频率竟能撞到一个格调上,像极了“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的一对儿。
我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窝,“不用。”
我妈又从卫生间湿了块抹布进来,“你地板上掉上啥了,这是,怎么都擦不起来?”
我摊开被子,睁开眼睛定了定神,“妈,我来擦,我来擦,”我盘着腿坐起来,“还让不让我好好睡觉了,”我撅着嘴,哼哼着,一副苦相。
林瀚正坐在林陌卧室的窗户口把玩着两颗玻璃球,腿边的旺仔牛奶糖包装纸已经堆积了许多。
“我马上打完了,再等会儿,”林陌快速敲击着键盘,眼里映满了游戏屏幕。
林瀚走进阳台,嘴角溢出浓浓的牛奶味,“哥,顾浅浅的卧室是对面这个吗?”
“嗯,不过这个点,她应该还没起来,”林陌瞟了眼书桌上的闹钟,随口说出。
“这么懒?那我得叫叫她了。”
林瀚打开阳台上侧面的窗户,搅拌着灰尘抓起一把雪,揉成一个小球,扔向对面的窗户,还不停叫唤着“小香菇,小香菇。”
一股冷风从窗户口逼进来,游走在林陌的卧室,林陌哆嗦了几下,“你有病吧”,紧凑有序的键盘声比之前又重了。
“你有药吗?”
“没有,”林陌嫌弃的语调混着飕飕偷跑进来的凉气。
看见对面的窗户没有动静,林瀚又开始接着“小香菇,小香菇”地喊着。
我妈边擦地边唠叨着“每天就知道躺在床上长肉”,我突然隐约听见从阳台传来的阵阵吼叫,这一听就是林瀚的声音。我担心被我妈知道了有男生这么亲昵地叫我,会查户口式地盘问我关于他的事情。记得初中开家长会时,我爸在我们教室后门口瞧见我和一个男生说笑,回到家后夫妻俩硬是让我交代了我知道的那个男生的各种信息。
“浅浅,外边什么声音啊,”我妈拿着抹布走出我的卧室。
我有点窃喜我妈终于走开了,“噢,我过去看看。”
阳台的窗户旁,玻璃上凝结着厚重的浓雾,有少些被遗漏的水气在光滑下缱绻滚过,利落地滴到坚硬的铝合金窗框上,湿漉漉了一片。
“妈,没什么,楼底有人卖香菇。”我听见我妈走远的脚步声,才把缩在睡衣袖口的几个手指头伸出来,放心推开有点冰冷的月牙锁。
“林瀚,就不能叫我全名吗,差点被我妈发现了。”
“你的睡衣这么卡哇伊啊,”林瀚对着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气,“小香菇,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逗吗。”
林瀚盯着我蓬头垢面的模样,止不住地笑着。我穿了一身樱桃小丸子的连体睡衣,脸上对应镜片的地方有两环很深的黑眼圈,右嘴边明显的白色印子也有好几道,已经不能用蓬乱来形容的头发像一窝鸟巢随性地安在我的头上。
“我刚起来,没来及收拾而已。”
“你是猪啊,现在才起床。”
“你才是猪,”我左右张望着,“林陌呢,怎么没看见他。”
“打游戏呢。”
“你叫我有什么事儿吗。”
“哦,差点忘了,我和林陌一会儿去超市买年货,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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