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吗?”
教室里一阵笑声,都朝我们这个方向看来。
路晓楚准备伸手去扶林陌,乔小满直接过来把他拖到凳子上,路晓楚怔地看了乔小满一眼,又撩过耳边的碎发躲开他的眼神,不知所措地问了句林陌“你没事吧”,才看见林陌两双白球鞋的鞋带正和桌子腿死死拴在一块儿。
林瀚的笑声和其他人的声音融在一起,“哥,这都开始梦游了?”接着又是一段幸灾乐祸。
林陌抓起桌子上的一块橡皮摔向林瀚,“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弯下身子解开鞋带,最后还是站起来回答完孙学之的问题。
我记得当时自己也没做什么,只是心疼地帮林陌捡起地上掉的几支笔,还有点气冲冲地转过凳子,很认真地说出“太过分了,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林瀚没当真,有点不太明白我突然的在意。因为这事儿,我一上午没和林瀚说话,他也竞干脆赌气一上午没离开过座位。
叶梓忆和于果下课后过来围观林陌,路晓楚提着水杯出去了,乔小满“等等,我也去”跟在她后面。
叶梓忆看着他俩走出后门,揪起我的几撮头发辫了个小辫。
“屁股摔疼了吧,”于果的表情开始浮夸,“刚上课听见老大动静了。”
“滚,”林陌掩不住地笑着,可能自己也觉得挺尴尬吧。
“林瀚,你可以呀,改天我也这么逗逗于果。”
“别,我可经不起这。”
林瀚下意识地扭过头来朝叶梓忆笑着,刚要说什么,就看见我空空的表情,隔着消沉的空气好像传达着几个大字“有什么好笑的,”硬是挤回咧开的笑,然后又扭回去了。
叶梓忆低下头悄声对我说,“你俩吵架了?”
“不知道。没有。”
“他就这样,整天大大咧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
……
“走,去厕所,”林陌拍了下林瀚的背。
“不去。”
“都两节课了,不上厕所,肾出问题了?”
林瀚看着林陌跨过凳子,舒服地伸了伸腿,“你才出问题了。”
“那我去了啊。”
后面的两节课,林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小范围地运动,为了减轻想去厕所的欲望,一直在不同频率地跺脚。还被她的前桌姬雅嫌弃了两次,“林瀚,不要一直震桌子。”
“好,好,我尽量注意。”
最后一节课是孙志的英语课,这个从外地聘来的老师,上课真的很无聊,只会陈词滥调地讲着书本知识,经常课都上完了,时间还没到,于是,技术不够,闲话来凑。
“跟你们说了,语法,画个表表就会了,”孙志特有的带口音的普通话总能引人发笑,“大家知道《道德经》吗?”
“不知道,”讲台下敷衍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多是凑热闹的,搭起戏台,等孙志来唱的那种。
“学习英语就和《道德经》所讲的内容是很像的,”孙志一本正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
“不要让我笑,不要让我笑,”林瀚自说自话,扭曲的表情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啊,诶呦,”他煎熬地哼了几声。
“老师,林瀚突然举起右手,眉头紧缩着,“我要上厕所。”
“好,你去吧,”孙志笑嘻嘻的,接着背起了《道德经》。
教室里一阵哄笑。
“诶,你怎么不动,”林瀚看见我没有往前挪凳子。
“我为什么要动,又不是我着急上厕所。”
“你……”林瀚准备从我身后挤过。
我看见林瀚不堪的模样,没忍住“噗”地笑了,把凳子向前挪了挪。
银杏树在窗外张望着过往,褪了皮的枝干,孤傲地残存着有些微冷的余温。年少时,一些不可名状的心思,一段无法抹去的心慌紧张,想要静静掩藏,又怕被别人忽视。我们总怀揣着这样又那样的别扭心绪,在那个飘着银杏浅涩的午后,哼唧着不得酣畅的悲腔。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