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天凉了，粥放上一会儿也便凉了。”

墨倾泪没有什么胃口，见青袖如此说，也只好应了她。

他一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扶住额头，眉头微微皱着。青袖见他这般模样，鬼使神差的，伸手舀起一勺粥，在碗沿处一碰，送到他嘴边。

墨倾泪的手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见到一勺粥递到嘴边，下意识的张口吃了下去。

咽下后，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青袖，两人皆是愣住了。

青袖做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反映过来的时候，粥已送到了墨倾泪嘴边。

她以为墨倾泪会皱起眉头斥责她没大没小，却没想到，他竟是低下头将那粥吃了。

相比较青袖，墨倾泪虽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却平静的多。不过是被喂了一勺粥而已，吃了便吃了，只是心里有些别扭，毕竟对方是一个孩子。

“先生……”青袖的语气有些迟疑，也带些试探，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把粥给我吧。”

轻轻一声叹息，墨倾泪从青袖手中接过了碗。指尖不经意蹭到了她的手，觉出些温暖来。

墨倾泪喝着粥，握住勺柄的手指节分明。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打在他侧脸上，眉眼一派温柔。

不消一会儿，碗里的粥便见了底，墨倾泪将碗递回给青袖。

“外出了一天，你也该是累了，收拾好了便去休息吧。”

“是，先生。”

不知为何，墨倾泪在青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落寞。

已是深秋了。

墨倾泪起身走到窗前，推开半掩的窗户，望向窗外。

不久前的院子里还能看到一层落叶，还需要有人时不时的打扫，如今，连那层落叶都不见了。

地面很干净，只是还有几根树枝上残存着几片枯叶，偶尔随风飘落。只一片，未落时孤零零的挂在枝头，落地时孤零零的躺在地面。

不在众叶齐落的时间一同枯败，便只得历尽秋霜后独自落去。

也挺好。

墨倾泪笑了笑，竟也有些萧瑟的味道。

只是众叶齐落的时候他还有那个兴致去感叹一番，而如今却是连拾起一片落叶的兴趣都没有了。纵使那片落叶历的更多，更能让人生出感叹，可它挑错了时间，便寻不到知己。

墨倾泪摇了摇头，觉得风有些凉，正欲关窗，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是从房内出来的，走到那片落叶前，弯腰捡了起来。

少女指间染上一抹枯败的黄，脸上带着失落的神色，站在那里，成了一道风景。

良久，少女笑了，笑容里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机与活力，反倒多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与悲凉。

墨倾泪心内一凛，她的过往，都经历了些什么？那样的神情，本不该这个年纪出现。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

青袖像是察觉了什么，向他这边看过来，正对上他那双探究的双眼。

可她眼底的纯粹，却是无法伪装的。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也有人，历经苦难，内心仍然干净如初。

只是，不是自己罢了。

他朝青袖笑了笑，抬手掩了窗户。

胃仍是轻微的痛着，却因着那碗粥，多出了一份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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