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帐外的人是傅行之。

傅行之其实一直在帐外，顾怀远同老李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顾怀远出帐时，脸上醺红，醉眼看着傅行之，喃喃地说了句“我居然又能梦见你了”，便扑进他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些什么。

傅行之明显一怔，身子顿时僵硬起来，那是他第一次抱女子，他傅行之知晓指挥千军万马，知晓上战场杀敌，却唯独不知道如何应对此场景。

迟疑片刻后，他慢慢将双手放在她背上，学着幼时娘亲安慰哭闹的自己的样子，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哄了片刻后，突然发现怀中人没了声。低头一看，顾怀远竟然睡着了，此时的顾怀远双手还攥着傅行之的衣袖，睡态有几分娇憨，傅行之能感觉得到怀中人呼吸时引动的起伏。

四下一片宁静，怀里的人也格外安静，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有个人同他的抱负相似，同他一样都想要填了这寒门和高门之间的沟壑。当年他十岁入营，怀中这人也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傅行之心里起了几丝涟漪，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惺惺相惜嘛，他不知道也不确定。

怀里的人突然哼了一声，傅行之手又收紧了几分，像是要小心呵护着什么东西似的。

不远处传来悉索脚步声，傅行之将怀中人抱起，快步走向自己帐中。

他将顾怀远小心的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借着昏黄的烛火，他用手支着脑袋，在床侧看着顾怀远。此时，顾怀远不知梦到了些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傅行之伸出手去，轻轻抚平了她眉间的丘峰。

夜色冰凉，傅行之就这样盯着顾怀远看了一晚上，时不时替她盖上被她踢掉或推开的被子。

傅行之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如此温柔地照顾一个人，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子。

天色渐亮，傅行之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人，站起身来。坐了一夜，腿已发麻，他伸了个懒腰，向帐外走去。

待他锻炼回来后，却看到谢晋玉在帐中，而顾怀远早已不知去向。

谢晋玉说找他有要事相商，傅行之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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