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李小舅开始了他的表演。
“话说那一日秋高气爽,我的当事人,嗯,也就是我姐夫江仲闲来无事到处闲逛。哎,有的时候我真为我姐可惜,我姐李氏那样一个利索人,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姐夫呢!”
说着,李小舅踱步到王松榆身侧,“所以说,老兄,婚姻之事本就不能勉强,今日我们对簿公堂,也不过是浪费县令大人的时间。这等小事,杨家家大,东街喜床也闻名两浙之地。杨骆两家的婚事早早落定,那才叫皆大欢喜。”
王松榆很是嫌弃李小舅的靠近,退后两步,退无可退,才皱着眉头开口道,“公堂之上,本是严肃之地。我劝李师爷认真应对。当然,县令大人明镜高悬,任你如何胡搅蛮缠,怕也难逃罪责。”
李小舅立马跳出来指责,“此时分明是我陈说之时,王讼师随意开口,实在是干扰了我的思路,我这思路乱了,自然无法辩护,公堂审案无法继续。县令大人您说,他这可算扰乱公堂?”
钱师爷不高兴地扫了一眼王松榆。
储大人也不想多耗时间在这样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上,他手里还有一堆陈年积案等着处理。
钱师爷看了一眼储大人脸上的不悦,开口道,“王讼师,如果再犯,按扰乱公堂算。”堂上堂下再度安静下来。
王松榆拱手应“是”,脸色发臭。
李小舅话锋一转,“那咱们言归正传。我姐夫的热心肠铁牛村全村人尽皆知。王讼师却说是因为我姐夫态度诚恳,家中贫困,管家杨全儿心有慈悲,才准许他入院帮忙。杨家家大业大,看起来似乎是不需要我姐夫这样一个闲人相帮。尤其在杨骆两家婚事筹备方面,杨家必然千万谨慎。管家杨全儿为何勉强用了江仲这样一个闲人运送这样关键的物品呢?杨全儿当上杨家的管家难道凭的是怜悯之心?一会儿我们问问村里镇上和杨全儿相识之人,一问便知,王讼师所言不实。”
“动机弄清楚,后面就好说了。好心办坏事,那也是能力不足。江仲家里自然愿意赔钱了事。一台榆木架子床在东街也不过十两银子,杨家却狮子大开口,我就曾听闻杨家曾有下仆找上家门,向我姐夫家中索要银子五十两。十倍数额,这就是所谓的积善之家?”
“不过不管杨家如何,我家里都是实在人。无论是否是我姐夫江仲所做,我都愿意代姐姐一家向杨家致以歉意。”李小舅拱手一礼,堂下百姓纷纷点头。
凡事占礼还能后退一步,留给对方十分颜面,这才是老百姓眼里的邻里相处之道。
李小舅转身对着上方的储县令又是一个躬身。“县令大人在上,朝堂律法在上,就算日前我愿意息事宁人,但既然杨家告上公堂,如今也必要分辨个明白。以防有心之人曲解了我姐夫的好心。若是总有那等子小人借他人的好意热心,行龌龊之事。那这天下之人,谁还敢帮人助人,邻里之间、同僚相处,互相防范,难免不让外邦之人得利。前朝不正是如此覆灭。”
储县令闻言,连连点头。本朝立朝不过两代,文人言论并未做过多的束缚,时下文人举子还是十分敢说的。
李小舅提到的前朝正是因为将在外,帝王疑心,被外邦之人离间,阵前杀将,最终导致民怨频发,一朝覆灭。
王松榆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道,“嗤”了一声之后道,“那好心坏心单凭李讼师一张嘴巴怕是说不清。若是这天下人做了坏事,都说自己出自于好心,那岂不是更加天下大乱!”
李小舅微妙地笑了。
“县令大人您瞧,咱们堂上的规矩,这杨家的讼师都不愿意守,又何况这邻里的道理呢!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啊!”
王松榆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中了计。哪怕这刑罚是下堂之后的事情,王松榆依旧觉着浑身血海翻腾,直往脑门子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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