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刑止走回来:“他们不是什么神兽。”
青吾长老附和:“甚至不是动物。”
程未晞摸不到头脑了:“那是什么?总不会是植物吧?那狍鸮啃得香喷喷、血肉模糊,没想到居然是在吃素?”
白昔年和白辞笙同样摆出了一张问号脸。
青吾长老道:“八荒有一种奇特的树,名为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日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日中壮盛,日昃衰老,日没死亡,及至深夜,尸体腐化,成为草木的养料,滋养女树,第二日复然。这些老者和方才在林子口窥探咱们的壮年男子,应该都是女树产下的婴果。”
居然还有这种神操作的植物?
一群人形果子,能走能跑,闻到肉味还会馋,一日寿命,无病无痛而逝,唔,尸体被咬了还会流血。
这还能算是植物吗?
青吾长老补充道:“狍鸮啃食的是婴果的尸体它倒是会享清闲,吃了婴果,便无需再去狩猎了。”
白刑止指了指右侧的道路:“我们走这条路吧!”
程未晞挑眉:“怎么?我们一群人还怕这只狍鸮?”
白刑止答:“自然不怕,它根本不是对手,可它并未有错,何苦起了争执伤他。”
嚯,这冰块脸还有怜悯生灵的心啊!
几人调转方向,朝满地都是老人尸体的道路走去。
越往前走,尸体越多,尸山处处可见,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女树,才能生出这么多婴果。
天渐渐黑了,林中只有月光照明,到处影影绰绰,显得那些尸堆越发瘆人。
虽然知道它们不是尸体,可形态却太过逼真,让人很难心平气和。
好在随着月亮慢慢爬上树梢,这些尸体也渐渐分解,渗人泥土。
白昔年选了一片开阔的空地作为一行人的歇脚之处。
白辞笙与他一同将地上的杂草清理干净,这才从虚无境中掏出一块一人多宽的木板。
程未晞真是叹为观止,这小妮子到底是为她准备了多少东西。
这荒山野岭的,有这块木板当床,自然要比躺在泥土上或睡在枝丫间舒服得多。
程未晞有睡木板的待遇,其他人则席地而眠。
如此修整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当第一束阳光穿透茂密的林子,照在程未晞的脸上时,周遭传来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
程未晞被吵醒,只见江怀殷半蹲在她身旁,一只手越过她的身体,撑住身侧的地面,用身体将她护了起来。
其他人也被这些哭声吵醒,还以为是狍鸮跟了过来,谁知草丛中空空如也。大家福至心灵,皆抬头去看半空中。
只见周遭几棵高大的树木上悬挂着一个又一个的婴儿,被太阳一照,便如同成熟的种子一般,从枝丫上脱落,掉在地上,哇哇大哭。哭了一阵,太阳光渐强,他们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摆动着胖嘟嘟的腿,朝四下里奔去。
原来,这些就是女树本尊。
注:山海经北山经曰,钩吾山有兽焉,曰狍鸮,其状如羊而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食人。
笔尘海中银山:“海中有银山,生树,名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曰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曰中壮盛,曰昃衰老,曰没死,曰出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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