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祝慎言!”呼犁面含不悦,“祭之日突遭火,此事本如步姑娘所料,是我等未听从步姑娘的警示,与她何干?怎能怨怪到她头上?”
稚狐冷眼看着步裔兮道:“大王可问一问她,看她如何?”
呼犁来到步裔兮身前,凝眸看着她,出言温和:“步姑娘,你来,这场火,与你有无干系?你可放心直言,不必有任何顾忌。”
步裔兮仰面望着眼前这位高大魁梧的敕乌王,从容淡然回道:“大巫祝所言不差,此次祭祀象突变,骤起狂风大火,确实与我有关。”
呼犁大为震惊,僵直着身子,双眼一瞬不瞬。
“不过,如若大王当时肯听我一言,改日再祭祀,这场灾祸仍可避免。”步裔兮完微微低下了眉头,掩去了内心的紧张。
此次大火怎会与她相干?只是她与稚狐对好的辞罢了。
稚狐从旁添一把火:“大王,慈不祥之人,应该早日将其处决掉,抑或驱逐去我敕乌大地,免得再遗祸一方!”
呼犁勃然大怒:“一派胡言!她怎么会是不祥之人?她能预知祸福,还将避祸之法坦言相告,怎么便是不祥之人了?是你我不肯信她的推断,与她无关!”
他绝不肯承认步裔兮是不祥之人。她如此清丽纯美如绿洲里的清泉一般,如此率真毫无半分心机,又岂会不祥?
稚狐殷切恳求道:“大王,她自己都承认了,这场灾祸便是最好的证明!若没有她,今日的祭大典还会如历年一般顺利完满,我敕乌来年也一定风调雨顺。可现在,她把这一切都毁了,来年不定还有多少祸乱啊!”
“够了!慈荒诞之论,休得再言!”呼犁抬手制止,面前随侍官道:“继续宣旨。”
随侍官于是打开手中另一卷羊皮纸,宣读了呼犁的旨意,对步裔兮进行封赏。
步裔兮不料呼犁竟如此执着,连稚狐的话都一概不听了。
呼犁浅笑着对步裔兮道:“时辰不早,你先回去歇息。大巫祝方才的话,你切莫放在心上,我会传令下去,严禁任何人对你长道短,你大可放心。”
步裔兮怏怏地点零头。转身时,暗暗瞟了一眼稚狐。
稚狐也正望向她,神色有些不愉。十几年来,稚狐一直追随呼犁,给他献计献策,助他篡得王位,呼犁也一直对他深信不疑,不曾有任何违背,今日这还是头一遭。
他不禁对步裔兮又多了一分忌惮。
回到自己住的毡房,步裔兮叹了一口气,懒懒地往床上一躺,心绪不宁。呼犁对稚狐不再言听计从,看来自己还得再想办法。
须臾,乌曼领着几位宫女手捧一件件礼盒而来,都是方才呼犁赏赐的琉璃器物、玛瑙首饰,还有一顶纯金雕花头冠。
将所有赏赐放置于方桌上之后,一众宫女便退下了。
步裔兮把乌曼和阿斯其叫到身边,望了望那些珍宝,道:“这些你们拿去分了吧。”
“啊?”乌曼和阿斯其惊异之余,连连摆手,“这不可以啊,万万不可啊姑娘,这些都是大王赏赐给你的,我们可消受不起。”
“大王既已赏赐给了我,那便可任由我来处置。我现在想将这些都赏给你们,有何不可?”步裔兮神色严正。
阿斯其道:“我们知道姑娘是好意,可我们身份卑贱,没资格用这些琉璃宝贝,尤其是那顶金冠,只有后宫娘娘级别的人才能佩戴。我们即使收了,也不敢戴啊。”
步裔兮见她们言辞恳切,心下叹息一声,不再勉强:“好吧,那你们替我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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