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歌吹宴乐一阵阵传来,恍如隔世。
青池匆匆离开棚屋,并没有听见零与九寰的对峙。
“我警告过你。”零仍然懒散地斜倚着。随着门一合上,他在暗处睁开一只眼,语音锋利地划开空气。“旁的我不管,别打她的主意。”
“那又与我何干。”九寰雍容地一笑。“谁让你总不愿意多走一步呢?还是说……你的时候,不多了?”
零摇动无声的铃铛。铃铛的数目已经比青池初见他时少了很多。
“我受够了时间。反正够用就可以了。”
“是哦,”九寰表示赞同,不顾零的戒心,大方前落座,“你若真想阻止我,直接警告她就行了,何必这样绕弯呢?”他不见棱角的面容显出残酷的兴味来。“你总是这样,又能瞒她多久?又能藏她多久?”
不论九寰是否知晓原委,都戳中了零的痛处。灰色少年并没有立刻出言反讽。“我和你不同。我接受请求,却永远不能替人做出选择。”说着,他又流露出些许骄傲,“有心的人难免会悲伤,但他们不会停滞。没有什么会令她停止前进。”
“真有趣,”九寰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像你这样的怪物,竟然会相信人性。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
“属下无能,烛府的‘地裂’原本已小有规模,最终却功败垂成。而且,其魂质的愿力狭缝经此一局,竟然也被弥合了,不堪再利用。”
蓝袍的术士萨希尔拜倒在破败的石阶前。
在处处欢闹的节庆中,此处石殿显得尤为冷清。石阶上是九位披着斗篷的老人。最精粹的熏香也无法掩盖他们身上衰败的气味。
这些上祭院的隐者,总是一齐出现,一齐消退。尽管数次拜见,萨希尔也无法将他们一一区分。
“那个国手烛君啊……地裂之相会终止,意味着他也败在渡棋上了吧。”正中的老者没有流露出程式化的愤怒,“魂质如此接近棋神,竟然也会遇挫,可见凡人之躯,终有缺憾。”
“那是自然。”蓝袍的谋士躬得更低。“凡人怎可与真正的天人相比。”
“说到烛君,”某个隐者开口。“他家附近的那间宅子,都处理干净了吧?”
“自然。鄙人可以保证,就算天神到场,也看不出分毫。”
“那好。”隐者们点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回避了谋士话语中的矛盾。“反正只是一个尝试,‘地裂’的缺口还有得是。”
“大人圣明,只是如今教部虽然得了我们的信息……但在天木重建方面,仍然进展乏力。”
“呵呵,他们虽然有些私心,这倒不怪他们。”隐者们瓮声瓮气地说,“天木的原始结构被彻底破坏过,以当今人类的位阶,不可能突破那一层限制。”
“啊啊,这可如何是好……”
“都说天道有三,其实上天本无道。天木也不过是模仿九天‘天枢’的副本,本就具有缺陷。”为首的老者看着手指节上套着的十只戒指。
“可‘天枢’作为神界之物,岂不是更难探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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