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捅的,半分没留情面。
这让张简怎么解释啊?
感觉怎么解释都是错,而朱澄的坏消息还没说完:
“宁王伏诛,圣上班师回京,途中被人撺掇去捕鱼。您也知道,圣上一直伪装成荒诞不经的样子示敌以弱,自然不会拒绝。哪知渔舟倾覆,再次落入了水中。”
同一种手段,连着使了两次。
可见……
太后已经孤注一掷,不死不休了。
“如今他怎样了?”无羡急切地问道。
“圣上的体魄原本很强健,奈何底下的人故意拖延着,让圣上着了湿衣,在秋风中吹了半个多时辰,终究还是病倒了。杨廷和召了太医刘文泰,给圣上诊治。”
“刘文泰?”这个名字,无羡听着好熟悉,“他不是把先帝治死的那个庸医吗?”
一个感冒都能治死人,死的还是九五至尊,这在历史上也没谁了。
朱澄也不待见他,“医死了先帝,原本该将他处死了,是杨廷和替他求的情。”
无羡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怎么不把他给换了?”
张简忍不住跺了下脚,插嘴道,“提了,还是圣上亲自提的,杨廷和这个老东西,愣是没同意!”
他这是几个意思?
让个庸医来治病,是嫌朱寿病得不够重吗?
还是说……
他已经被太后收买了?
不对!
未必是太后收买了杨廷和,也有可能是杨廷和撺掇了太后。
毕竟,对于身处深宫的太后而言,接管了后宫已然知足,对于前朝的掌控欲,远不及那些内阁大臣。
不行!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寿陷入绝境坐视不理,“我要回京师!”
“娘娘不可!”在这个问题上,张简和朱澄的意见出奇地一致。
“我必须回去!”见无羡心意已决,跨步离去,众人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想拦又不敢拦,唯有一人站了出来。
既不是何关,也不是马哲,而是小傅军医。不过他动的,不是手,而是口:
“老将军尸骨未寒,如今只剩下你一个后人,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让李家彻底绝后吗?”
张简无语:这叫什么话啊?
李家不是早没男丁了吗?
讨论绝不绝后的问题,还有意义吗?
该不会……
他是打算将圣上的骨血,记在李家的名下吧?
这可不成!
张简化作护崽的母鸡,刚打算亮喙,就见无羡的脸色,霎时白了下来,捂着肚子不做声了,小傅军医却是越说越来劲了。
“你挺着一个大肚子,回去能有什么用?就这么急着给人送人头吗?你信不信,你前脚刚踏入皇宫,后脚就能被人逮起来,质疑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身份,诬陷你与人私通,不守妇德,赐你一杯毒酒,将你连同你肚子里的孽畜一起除了。正好,一家人死得整整齐齐!”
这话,张简可不爱听。
那可是龙子!
怎么能叫“孽畜”呢?
“你简直大逆不道!”张简直指对方,愤怒的眼神很到位,只可惜,被他那翘起的兰花指失了气势。
小傅军医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继续对着无羡道,“你给我好好安胎,京城,我替你去!”
“你?”无羡挑眉,目露质疑。
“我是大夫,能治病,你能吗?”小傅军医反问。
这一点……
无羡无力反驳,时下朱寿病了,身边最缺的就是大夫了。
小傅军医医术高明,连瘴毒都能治,更何况是落水后引起的风寒。
这么想,他去的作用确实比她大了许多。
柴胡却是慌了,“师兄一走,主子由谁来接生?”他可不懂产科!
“有我啊!”岑青兴奋地站了出来。
“你行吗?”柴胡的目光带着怀疑,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个遍。
“小看我不是?”岑青仰着下巴道,“我们家,可全是由我来接生的。再说了,傅大夫的医术再好,也是个男的,能进女子的产房吗?留下也没用。”
“……”这话扎心了。
柴胡无言以对。
小傅军医郁闷得想立刻启程,连马都备好了。
无羡知道,这一路上必然设下了层层埋伏,让小傅军医去京师,可谓九死一生,但她还是自私地抿着唇,没有阻止。
朱澄忍着伤口的疼,向无羡抱拳道,“娘娘放心,在下以性命担保,谁敢伤傅大夫一根寒毛,先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保小傅军医,就是保朱寿。
无羡相信,朱澄一定会说到做到。
“你舅舅都被发配去了边疆,如今,锦衣卫全在钱宁的掌控中。”张简用手指戳了戳朱澄,与伤口隔着一寸,还没用力,就将他疼得呲牙咧嘴了,“你都伤成了这样,怎么保护傅大夫?咱家好歹有师父撑腰,由咱家去,比你安全得多。”
“你……”劝说的话堵在朱澄的喉咙口,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并非是他贪生怕死。
而是他的死,没有任何价值。
张简说得对,他俩之中,由张简送傅大夫上京,安全性更高些。
“将我的手下都带去吧!”
朱澄难得对他大气一次,张简反而拒绝了,“你的人,咱家可使唤不动,还是留在你自个儿身边吧!”
不是他扭捏,而是用兵讲究一个令出行随,逃亡途中更是如此。
不听话的手下,还是不如不带呢!
朱澄哪里不知他的顾忌,“不用你使唤他们,让他们兵分四路,替你混淆视听即可。”
张简听了一惊。
这哪里是多了四路?
明明是多了四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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