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怎么也没想到,布下是这张脸,谢昀拉着她凑到桌上的那盏自己带来的烛火前,照了照,昏黄的光印在她的眉目上,平添了些缓色,那样犀利又恼怒的眼神瞧上去,也没那么慑人。
知蹊无所遁形,懊恼的叹口气,看了看那抹近若咫尺跳动的焰火,看了看谢昀的脸,真挚的道:“花翠微死了,我来替嫁。”
这太同所计划的不一样了!
左芪和自己的打算是等到洞房花烛夜,趁着谢昀不注意将他打晕灌药昏迷再行动的,当夜他却发病醉酒,哪个晓得他并没打算娶花翠微,甚至还想把人送走!,他应该在宫里的啊!听丙冬传报的口气很是严重的一桩事,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武知蹊哪里会想到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又怎么会料到谢昀的拳脚功夫比自己好,醉的时候已经难以招架,清醒的时候出手更是毫不含糊,她预备的迷药还没用上!现又被制住了手腕,动也不好动的被压在吱嘎作响的桌子上,仰面的被掐住双手交叠在胸前,谢昀就居高临下的看下来,她这下慌的心都麻了,幸亏面上只露了三分怯,她只牵强又直白的说:“她真的死了。”
“就算死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谢昀又看了她好几眼,心里略微惊讶,武知蹊着南地的软烟长裙,盘发髻钗环的模样真叫人难以相认。
武知蹊更没想到,花翠微死了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不论是昨天白日在祠堂,还是今日傍晚在添合院,他都是在做戏,或者说纵容,可目的是什么?
谢昀却仍旧没松手,倒是捏紧了些,乐的唇角扯了些没感情的弧度,又问:“我竟不知出身边疆仙门的武姑娘竟同丞相府还有这样深的交情,这个忙帮的好大,替嫁?哪个给你的胆子?目的何在你尽早说来,趁我还有耐心听,没有将你送到丞相府前,对我说真话。”
要怎样说?
武知蹊不说话,她不知道要怎么说,犹豫了,儿茶早上给她戴的一支步摇在刚才躲谢昀的时候撞歪了,复杂的缀子缠到头发上,大有掉下来的征兆,谢昀看出来,一手将她两臂都压着,空了的那只手碰上去扯了扯,知蹊眉头一皱:“动什么动!头发岂是你能摸得?!”
谢昀反倒觉得奇怪:“古话道是男不可摸头,女不可碰腰,你莫不是记岔了?”
“在我这里都不能动!”知蹊急了:“你松手,我说便是。”
他扣着武知蹊的手腕还是不肯放,却是不再碰她头了,笑纳似的点头,道:“我听着。”
武知蹊压着好大的怒意和烦躁,实话实说:“花翠微并不想嫁给你,前日就已悬梁自尽,丞相为免圣上责罚欲意寻人顶替先入王府。”
“这个我知道。可为什么是你?”
“你府邸中有我想要的东西,于你有害,于我有益。嫁你,是为下下策。”武知蹊前头就没想过会跟谢昀辩解,她就没考虑出如何说个漂亮的谎,两番直接将真话抖了出来:“我不是来害你的。”
谢昀沉默着,望着她好久。
武知蹊见他总在笑,眼底却没笑意,像是一张脸皮子做的假,倒是摄人。
“用你师门名义起应灵誓,告诉我,前面的回答是否为真。”谢昀这不是在问话,他浑身聚拢的一股子威严与较真,告诉武知蹊,她若是不说,下场不会比发誓又骗他好到哪里去。
所谓应灵誓,是修仙灵门子弟的专誓,需得咬破手指头在自己的额头点滴血,再起誓,违背的后果都是统一的,便是——师门灭绝。
她觉得谢昀很聪明,这种几乎已经无人再用的应灵誓他也能知道,她觉得谢昀好狠,到底有多么怀疑她,才会逼着她发这样的毒誓。
“我确实没骗你,可要我起应灵誓,便心中不安。”
“你不起誓,我便不安,比起旁人的感受,我更在乎自己。”谢昀答的利落,又道:“也不是非起不可。我将你送回花府去,一折上书皇帝,欺君罔上的罪,花太文的丞相乌纱暂不论,命都难保,更何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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