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殷摆了摆手,不必担心。红晴饿了自己会出来吃的,青耀会做给她吃。两人一贯这样,从小到大经常半夜跑厨房。
池微点了点头,又看了荆南一眼,下楼了。
荆南看了看坐在楼梯口的梁殷,终归还是没有开口,捏了捏纸条,也下楼去了。
转眼一晃,入夜了。
梁殷没有回家,一直在中堂二楼隔间里画衣样,直到听见窗外打更的声音,她才揉了揉手臂,直起身来。
拿了烛台出门,才发现隔壁的屋子一直亮着,她放低脚步声,下了楼。走到后院厨房,发现厨娘热的饭菜还在锅子里,红晴和青耀都没下来过。
上次用小米做的汤饼还在橱柜里,梁殷取了两个汤饼,下在烧开了的水里,再捞出来盛了两碗,添了些菜式进去,用托盘端着上了楼。
敲了敲门也没有人来开,她犹豫了一会儿,推门进去。红晴抱膝坐在窗边的榻上,月光倾泻,照的一头青丝好像染了霜华。
“听池微说,你中午就没怎么吃,晚上也没吃,很饿了吧,我做了汤饼,过来吃点。”梁殷把托盘放在小几上,青耀已经睡着了。
见红晴没有什么动静,她走过去,晚上风很大,吹一会就有些受不了,“快下来,别累得明日感染风寒,可要遭一阵子罪了。”
红晴忽的转过身抱住她,梁殷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站稳,“姑姑,我昨日看见大梁国徽了。”
梁殷失神,从前做了什么出阁的事,她就躲在城墙上,兄长白日里处理完政务,晚上还要去寻她,她怕被骂就转身抱着兄长撒娇认错。
“你在哪看见的?”国徽这种事,红晴不会乱说。
“在醉卧楼,我昨日去醉卧楼送衣裳,觉得他们家的柱子很好看,便多看了两眼,在底侧发现了国徽,那根柱子本就在偏远处,若不是刚好经过,我也不会注意。”红晴昨日看见国徽的时候激动万分,在醉卧楼一直等到晚上,可是也没有什么旧识出现,她便回来了。
“所以你今日才与青耀提起这些事,是想试探她的态度,真的下定决心要昭雪?”
红晴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只是平时有些什么,她都喜欢和青耀说罢了。细细一想,青耀说的也很对,她有些方面确实过于天真,什么都不懂。
“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你别想太多,先把面吃了。”梁殷摸了摸她的脑袋。
躺在床上的青耀手指动了动,翻了个身,背着光,眼睛睁得大大的,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其实她不喜欢大梁,在王府的时候,全府上下都宠着萧蕴,萧蕴的母亲出身簪缨世家,她的母亲只是个小府门的女儿,虽然谁都不说,可她总能看出他们眼神里的轻蔑。萧蕴不知道,只觉得她性子孤僻,萧蕴心里没什么弯弯绕绕,一副天真派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梁殷是皇宫里年龄最小的公主,只比她们大了五岁,虽同太子是亲兄妹,可也经常来恒王府,每次来了都会带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她会招招手让躲在墙角的自己也去挑,而不是让萧蕴挑完了再将她打发了。可即使如此,好像她与萧蕴就是一派的人,脾性相通,萧蕴常常留宿宫中,而她只能在院子里看看灯火通明的皇宫。
她还记得,先帝病重撒手人寰,太子排除万难登基,试图篡位的吴王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那是大梁最混乱的日子,满朝上下的亲王只剩恒王一个,吴王一口咬定恒王也参与夺嫡,一时间恒亲王府成了众矢之的。那一日她们躲在人群里看吴王府的人被押送出北都,只见昔日的叔婶姐妹灰头土脸的坐在牢车里,她和萧蕴手拉手怕的发抖,梁殷看着她们,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好似会发光,无比真诚的说,自己已是长公主了,一定会护着她们的。
这一护,十年就这么悄悄的过去了。其实十年听起来不过两个字,她们过的日子却算得上苟且偷生,谁心里都不好过,只是好不容易偷来的时光,她不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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