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想着稳重,如今觉得,还是年轻好。”江水睁眼着瞎话。
洛霜满无奈:“好了。”
她:“也还好你现在这圣人之名盖过了往昔,什么阎王楼,什么杀手,百姓们没看见的都与你扯不上干系。”
江水还是笑着的,内心却道,怎么没有关系。
那就是我,就是江水。
阎王楼里的杀手,江水。
她收回手道:“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件事会忽然被传扬开来。”
她语气之中没有怀疑洛霜满和沈眠星夫妻的意思,洛霜满凝思道:“或是昔日故人误打误撞?又或是有人觉得这个污名可以打击百衣军?”
污名?
江水笑着摇头,她:“虽是污名,可对百衣军造成的损失不过微乎其微,他绝不是如此目光短浅之人。”
“他?”
看江水一脸笃定,仿佛已经知道这是何人所传扬出来的,洛霜满不由疑惑:“你知道是谁了?”
可江水却道:“不,我不过随口而言罢了。”
洛霜满还觉狐疑,但这事确实不算是什么大事,也就放下了。
“夫人,将军请你前去政务堂一叙。”
听见传话洛霜满笑着对江水道:“我先走一步,若是冲儿哪里懈怠了,你只管打他就是!”
“娘”沈云冲不满,“你怎么可以在姑姑面前拆我的台嘛!”
江水乐不可支:“走走走,你们母子两个都走,我这里可容不下这么高的个子。”
沈云冲还想要什么,洛霜满却回过味来,她笑着骂沈云冲:“冲儿,姑姑嫌你资质太差了知不知道?快来,娘教你怎么讨姑姑欢心。”
沈云冲不疑有他,兴高采烈过去:“真的?”
洛霜满拉住他的手回头看一眼江水,而后一起走出门外:“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可就多了!上次娘就骗我桂花糕吃完了。”
“还?是谁吃得牙痛,还要娘开方子?”
“诶呀娘”
洛霜满与沈云冲母子渐行渐远,欢声笑语也渐渐淡去,随之一起沉寂的是江水脸上的笑容。
她走到桌前端起一杯茶,轻轻吹拂着滚烫的茶水:“有客来访,何不自正门入?”
同时心下暗自提防,不知这里何时被人潜入,自己一直到卒前来传令邀洛霜满离开才发现屏风之后有呼吸。
在此之前竟然是半点的端倪都未曾察觉,如此实力简直堪称恐怖。
同时江水也在反省自己,这些年是否太过自大松懈了?
忘了自己虽然状态巅峰,却不可能再有寸进。而下诸人皆有未来可言。
而在江水那句“有客来访,何不自正门入”话之后,原本继续被刻意隐匿的呼吸又重新出现了。
从屏风后传来的一步步踏地之声。
脚步声一直到距离江水三尺开外忽然停下,来人不出声,江水垂眸转过身。
在看清来人面孔之后江水不由一怔,手中茶盏随之滑落。
盏中茶水在地上溅出一捧水花。
夜听春草怜霜重,谁怜寂坐几中秋?
她无意识微张双唇,却哑然不出话来。
来人青衣长剑,飒踏如前,只是眉目间平添几分沧桑,如长风吹过,匆匆翻过故事便到终章。
一则如花美眷,而今唱似水流年。
似我入昨还念旧,而君南去相别久。
他从身后取出那一支梨花,皎洁若雪,像是郑而重之为一个执念化成结尾。
江水只是眼睛酸涩,流泪不出。
她挤出一个笑容,却是摇着头往后退去,不肯接过。
“银碗谷前绿萝遍生,久无人烟,我来时折了一只梨花,好在还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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