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激灵转身看自己温柔文雅的夫人:“怎么了?”
朝江水充满待客之仪地笑笑,洛霜满对侧脸沈眠星道:“那间隙想来必然不是第一遭行事,如今圣人在此,我该去细细勘察一番才是。”
又转身对江水道:“不然若又有人对圣人有什么不益之处,是百衣军万死莫辞之罪。”
闻言沈眠星倒是想看这个也叫江水的圣人,不提圣饶身份,武艺都堪称鬼神莫测比自己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有人对她不益?
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沈眠星凛然道:“夫人的是!”
洛霜满横了她一眼,又飞快看了江水一眼,与她含笑目光对视一时之间险些稳不住泰然神态。
她欠了欠身,而后走出政务堂。
看着新换的站岗侍卫洛霜满神色一凛,那个间隙从前常常拿沈眠星那个憨憨头脑的军政要务到自己屋内,不知看了多少军机要务。
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政务堂大门,似乎能通过那薄薄一叶缝隙看到江水的双眼。
那样的笑容,熟悉的神态,洛霜满心下已经有了六成肯定她就是江水。
“夫人?”
新侍卫不解得看着站在门前发呆的将军夫人,忍不住出声询问,却让洛霜满一惊。
她看着这个眼生的面孔摇了摇头,而后加快脚步去那个间隙的住处。
屋内混浊污气。
这几年虽然随身军旅,但洛霜满是将军夫人,随身常有人侍奉,加上沈眠星百般爱护还当真没有接触过什么脏污。
好在她也是寸霄医者出身,早年经手的伤患多有脓水秽物,洛霜满虽然有些不适却还是迅速调整过来。
她对比着姓名牌,走到那个间隙的床前。
当年丹峰虽然贫苦,但山大地阔,有泉有石,到处都是可以藏酒的地方。
这个师弟还曾经抢过沈眠星的酒喝,后来因为身体瘦弱,有胆子杀不得人,这才叫夫君调来做侍卫。
想起当初沈眠星像个大孩子般着自己众多师弟趣事的模样,洛霜满就不由怨恨这个乱世。
她的夫君,原本是丹峰山上最肆意的儿郎。
最大的忧愁就是如何偷偷喝酒之后哄好自己,平素像是长不大的孩子般,拼酒斗剑,指点师弟。
而今师弟竟不知为何成了奸细……
不用想,洛霜满就能知道沈眠星现在该有多伤心。
这些年洛霜满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即便是冲儿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她都毅然决然带着沈云冲一通跟在沈眠星身后加入百衣军。
没有谁是生来就能够适应战场厮杀的。
尤其是他这样满心赤诚,手持惩尺剑的丹峰儿郎。
洛霜满怎么忍心放他一人去面对?
当年丹峰山上四处可以埋酒,偶尔走了大运还能挖到昔年前辈们藏起来的成年佳酿。
如今军旅之中,只有方寸之地。
洛霜满捏着找出来的寸长卷与炭笔,这两样东西呗心包裹藏在墙头石块之中,只觉得血液倒流。
竟然是真的奸细。
这样的间隙,百衣军之中有多少个?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洛霜满猛然转身呵斥道:“谁!”
等她警惕着走到屋外,却发现地上赫然又倒了一个百衣军打扮的拿刀之人,以及背上正对心脏的一个细骷髅。
而自己的夫君沈眠星担忧看来:“霜满,你没事吧?”
洛霜满缓缓摇头,她对上那个圣饶视线。
她站在树下,摘花飞叶,又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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