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快拉上来呀。切……看吧,不听老人言,哎……打我干嘛。”娇嗔的责怪在一处小湖泊旋转开来。
三个垂杆坐钓的男子,一个脸上浮笑的看着撒娇的女子,一个摇着头是见怪不怪的感叹,一个怒瞪着吓人的眼瞳是对她放肆的不甘。
“还瞪我?也不瞧瞧你这笨拙的钓鱼技术,看看人家的桶子再看看你,我都替你臊得慌。”不仅神情连着全身上下皆是对桶中一无所获的鄙视。
“夏笙歌,你能不能给我滚远点,就不能去祸害你家男人或是怎么看都看我不顺眼的百晓?我这到底是欠你什么了我。”若不是上下所有人把她当宝,庞离支出去的脚真想把她踹到湖了,叫她好生反省反省。
夏笙歌小嘴一噘,向着大大的蓝天白云翻了个白眼,蠢蠢欲动的手最终还是拍上了某人的脑袋。
庞离甩掉鱼竿,气呼呼的拿着空鱼篓作势朝山下走去,堂堂一届鬼王被欺负得这么明显,这口气苦得是难以下咽。
“哟哟哟……还发大王脾气了?是谁说的卸甲归田陪着某人做普通的乡野夫妻的?不就钓不上鱼嘛,反正你不会的也挺多的,何必在乎这一点点呢,比方说。”夏笙歌掰着指头,细细数着庞离的诸多不会。“不会种菜,不会洗衣,不会带孩子,不会砍柴,不会逗夫人开心,不会……”
“怎么,就算我有这么多不会,也不像有些人明明会还装作不会,这是典型的不要脸。还有,请你,以及那些想笑却憋着笑的某某某,你们日日吃的可都是我这什么都不会的妻子做的,希望你们有点自知之明,否则休怪我一个不乐意带着妻女远走高飞,看你们祸害谁去。”不论任何人,一旦跟家庭扯上关系,那并是永远的软肋,是叫人轻易触及的柔情,以及旁人无法穿破的堡垒。
“那你试试,看子雁是愿意跟你远走高飞还是愿意跟我们同仇敌忾?”夏笙歌抬起下巴,好一副不认输的表情。
庞离气不过,也懒得在同她计较,也不再是作势离开,而是将脚步加到极致,只想快速离开她的是非,找已是他妻子的乔子雁诉一诉一再被欺负的委屈。
夏笙歌伸长着脖子,看着庞离果真是急溜溜的冲下山,捉弄的神情一下暗淡了下来。扯下一旁受了连累的小草脑袋,闷闷不乐的走到身穿白衣,却是一尘不染,俊郎温润的男人身边,把头轻轻靠上他的胸膛,小鸟依人的模样哪还有方才的飞扬跋扈。
“可是乏了?”轻柔的拍着怀里的小脑袋,这番柔情是夏笙歌日日想着的场景,如今得了实现,却依旧恍如做梦。
摇了摇头,脸上飘起了一抹愁绪。
“上祈哥哥,我跟师傅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了?”小委屈一一呈现在了脸上。
南宫上祈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心疼油然而生。
“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个儿作。”作为唯一落单的百晓,是无时无刻不接受着四周环绕的各种亲昵,好多次借口着游山玩水,却又被两个妹子各种借口挽留了下来,苦得他孤家寡人着实难受。好在这一年多以来看也看惯,见也不怪,也算练就成了一定的段位。当然,若是能借机嘲笑或是讽刺一番,他必然不会错失机会,毕竟他所处的境地乐趣不多,这算是其中之一。眼下也算是怼天怼地怼夏笙歌莫好的机会。“都快过去两年了,你还揪着当初他给你那一骨剑的错,没事提一提,算算清账,就算是个脾气顶好的人也禁不住这般轮番作死,更何况那人还是曾经叱咤幽冥的鬼王。我就纳闷了,你这绝顶聪明的相公怎么就没给你出谋划策,是打算让你这个傻子独自悟出道理来么?”百晓叹了声气,把脑袋摇成了风中树冠。当然,他很是明白南宫上祈的用意,只是光他明白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要夏笙歌明白良苦用心才有意义,可惜……偏偏碰上个凡事懒得计较思考的蠢货,这妹子啊,要是有子雁一半的聪慧就好咯。
夏笙歌从南宫上祈怀里抽出来,努着嘴更是添了不悦。“就你拐着弯的说我,有本事你说说,我该怎么跟师傅破冰。”知道用激将法,看来也不算笨的离谱。
南宫上祈只是温柔的看着妻子,生怕一个分神她就会化成烟雾消散。每一次,百晓都会被这似水的眼神给震出一身鸡皮疙瘩,夏笙歌能有一个把她置在心尖上的男人护着,得亏祖上保佑,傻人有傻福吧。见褪去浮华甘愿归隐山间的妹夫泛着笑意却不张口,百晓再次明白,这家伙从头到尾只想做一个宠妻的好丈夫,什么恶言凶话就统统留给他这个什么也没有的二哥了。
“当初说要跟他恩断义绝,坚定判出师门,永割师徒关系的是你。人家好心好意配合着让你们小两口能顺利避世,不引世人怀疑做完好人又做恶人,到头来……你想想,当初你刚醒来是怎样对人家的?要是我,别说你那口口声声断绝了的师徒关系,就是那一次次不讲理的误会,就足够一辈子不原谅你了。要不是人家大气,还能跟你同一屋檐,一起说说笑笑,就你这德行,我看……还是拉到吧。”
夏笙歌低头不语,确实如百晓所言,要不是庞离有气量,那段无法跨越的鸿沟早就将两人拉成了陌生,若不是乔子雁跟南宫上祈时不时的调和,恐怕没有这些顺理成章。
想到每次话到嘴边的对不起都会被强大的自尊心拦回来,就会觉得自己可恶至极。
那一桩桩一件件她所不知道因然,最后尽成了为她的芳果。不禁想起那一刻愿同南宫上祈共穴的坦然,不过是早就策划好的偷梁换柱。当自己睁开眼的那一刻,是不明觉厉的大吵大闹,以及不由分说的勃然发怒,若不是南宫上祈及时出现,怕是一群人损兵折将,弄得心身疲乏,溃不成军。
“别想太多了,你现在身子重,有些事等过些日子再说也不迟。”南宫上祈温柔的摸上夏笙歌的青丝,现下也不失为不错的状态。“乔姑娘他们还等着鱼儿下锅,我们先回去吧。”说着牵起她的手,将鱼竿和鱼篓留给事不关己却被硬塞上头的百晓。这……可怜的单身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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