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颂颂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是吗，那杜大老板想做什么啊？”说完伸手抓住餐车上的一瓶酒，仿佛随时准备朝杜泽脑门上来一下子。

陈薇见状有些紧张地走上前去，挽住张颂颂的胳膊，抿了抿唇开口说：“颂颂，我们先回家吧。”曹玉洁也快步走近，揽住张颂颂的腰，“走了大美女，我累了一天了，想休息了。”

“怎么，弟妹不在我这儿多玩会儿吗。”杜泽用脚踢了踢餐车，拦住三个人的去路，玩味地盯着陈薇。

“杜泽，你别这样，我不知道他是你表弟。我妈说是她牌友的儿子我就去了。”陈薇有些头疼地说道。

“哈，知不知道的，又怎么样呢。你不就想找个有钱人吗。”杜泽扫了扫陈薇苍白的脸，“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贱，啊？”

“嘭”地一声，酒瓶被扔在地上发出声响。张颂颂一脚踹开餐车，“你他妈不会说人话就闭嘴，贱？谁能比你贱？脑残。”一手拉一个，张颂颂拽着两个人就离开了。杜泽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满脸阴沉。

刚一上车，张颂颂就大力拍了一下方向盘。“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遇见这个倒霉鬼。我刚才真是恨不得给他开个瓢，要不是他妈是法院院长我绝对忍不了！”

“别别别，冲动是魔鬼，咱都是文化人。你平静平静赶紧开车，把小薇薇送回家，我去你家睡，我是真累了。”曹玉洁见状赶紧安抚她。

陈薇叹了口气，从后座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颂颂，不气了，他也没做什么，咱们赶紧走掉好了。你别生气呀，长皱纹不漂亮了。”

“他嘴臭啊还没做什么，你能别这幅样子吗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欠他的，钱不是还给他了吗你心虚个屁啊。他就一垃圾我和你说，你别老觉得自己欺骗他感情，你敢拍着胸口赌咒发誓那几年没动过真心吗？我真是差点信了你的邪。”踩一脚油门，张颂颂冷着一张俏脸往陈薇家开车。

送完陈薇，带着曹玉洁回到自己家，两个人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一张床上发呆。曹玉洁抬腿碰了碰张颂颂，“哎，今天那就是杜泽啊，看着挺凶啊。给我详细讲讲你们仨的故事呗，以前都只知道个大概，这回看见真人了，还挺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陈年烂账一笔。”张颂颂翻了个白眼，开始回忆过去。“我跟杜泽是初中同学，初中三年一直不来电，结果中考完暑假他莫名其妙开始追我，我当时闲着无聊，又是单身，就同意了。后来上了同一个高中，不知道是他找人操作的还是凑巧了，去了同一个班。薇薇是我高中第一个同桌，你知道的，她那副样子，软绵绵的，人又温柔细心，经常还呆萌呆萌的，我自己这火爆脾气，最喜欢这种乖乖的小姑娘了，很快就熟起来成了闺蜜。

那时候读书嘛又不准早恋，杜泽经常给我带点零食啊礼物什么的，都是让薇薇转交给我的，我俩一起出去玩我也跟我妈借口和薇薇玩，叫上她一起，久而久之班里人都传薇薇跟杜泽好了。杜泽不知道是懒还是想借薇薇保护我，没有澄清，我看薇薇没啥反应好像并不介意，我也没当回事。薇薇家里情况不是很好，她爸一直身体不好，一家人都指望她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所以她心理压力特别大，读书很刻苦，跟我和杜泽这种混日子的人完全不同，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玩都是我俩吃吃喝喝，她在旁边写作业。

有一回我生日，杜泽脑抽，让她给我带个礼物，结果被班主任撞见了，好死不死他还脑残送个戒指，直接被抓包了，班主任通知了学校要叫家长，薇薇那个小傻子吓得脸都白了，也没供出我来。杜泽跟班主任一阵掰扯，没管用，我就直接去坦白了。两边家长一来，发现我妈和他爸是一个单位不同部门的，两家也门当户对还挺合适，就拍板决定就这样吧不管了，愉快地唠家常去了。

班主任撒气没成功，就把怒火转移到了薇薇身上，三天两头找她麻烦，加上班里的同学又不清楚情况，以为薇薇第三者插足我和杜泽，开始闲言碎语地中伤她孤立她。她这人你是知道的，本来就有点孤僻，被人欺负了也不声不响的，只整天跟着我，像个小跟屁虫。后来有同学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跑到班里大肆宣扬，说她穷得上不起学，靠贫困金救助上学，家里还吃低保，说她爸是个残疾什么的，还有女生说她买不起衣服从来不换衣服不爱干净什么的。又有人带头撕她的课本，往她的试卷上吐痰，在班上大声喊她小三儿什么的。我特别生气，找杜泽一起带着几个人把带头欺负她的人堵在操场打了一顿，结果那人说薇薇是看我有钱才跟着我想占便宜，整天蹭吃蹭喝，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杜泽一生气就把人胳膊给打断了。

后面闹大了，薇薇还是被班主任找机会叫了家长，她妈就在办公室门口把她打了一顿，说她不学好，在学校不干正事什么的，骂的很难听。很多学生和老师都看着，她被打得蹲在地上半天没动，我吓坏了上去扶她，她抬起脸来那个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真的怕她想不开，正好那段时间学校里有个高三的跳楼了，我更紧张了，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还好她没做傻事，只是更沉默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只温柔地看着我，无声地微笑。

再后来就文理分班了，我看见化学就头痛，果断选了文科，杜泽和薇薇留在原来的班级学理科。我走了以后，薇薇彻底地过上了一个人的生活，只中午跟我一起在食堂吃午饭说会儿话，其他时候一直沉默不语，我觉得这样不行，就让杜泽多帮我照顾照顾她。

杜泽是个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人，向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不能理解薇薇的境地，只觉得不就是钱吗，多大点儿事，于是隔三差五的往薇薇书包里放钱，一如既往的买什么东西都给我和薇薇一人一份。直接放钱这个行为，其实非常打击人的自尊心，薇薇不肯接受，把钱都攒起来又交给我，我忍不住又找杜泽吵架，让他多带薇薇跟其他人玩，反正他朋友多。杜泽就开始带着薇薇逃晚自习去打游戏，打完游戏再吃个夜宵，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回家，先送我再送她。时间长了不知道怎么的杜泽就看上薇薇了，他这个人态度强硬又鼻孔朝天的，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他觉得自己对薇薇很好，但薇薇不肯接受他，一生气就开始威胁人。后面的事你差不多就知道了，还挺戏剧化的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我们三个哪个更倒霉。你别看我对杜泽这个态度，其实我心里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薇薇，但我不爽他的行为，看他不顺眼。

……

曹玉洁听张颂颂一口气说了这么久，再结合一下自己后来知道的情况，忍不住扶额叹气。

“你们三个啊，这还真是结结实实的一笔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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