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听到第一声公鸡打鸣之后,邑惊尘就觉得自家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绝于耳。他翻了几个身,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得穿衣起床。
下楼,挤了牙膏,拿了毛巾脸盆到井口打水刷牙洗脸,看到吴玉珍和冯瑞英正说着话。吴玉珍一看到他,隐藏不住一脸惊奇的表情:“惊尘在家哪?”
邑惊尘知道,吴玉珍和自己的母亲大人两人都是表面上和气,背地里可较着劲呢。他呵呵一笑:“吴婶,您这话说得,我不在家还能去哪啊?”
吴玉珍神秘兮兮地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出事了!”
邑惊尘正刷着牙,喊着一口泡沫,含糊不清地问:“出什么事了?”
“徐翔风和他的两个手下被抓起来了,说是团伙抢劫,起码要判十年!”
邑惊尘吃惊不小:“抓——抓起来了?”
吴玉珍说:“可不是。我知道你平时和他走得近,就担心你也犯糊涂,所以赶紧来看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邑惊尘觉得自己分明从吴玉珍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但现在他没心思计较这些。顾不得没刷完的牙,拿毛巾擦下嘴边的泡沫:“吴婶,您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可不可靠啊?”
吴玉珍说:“我早上去卖菜的时候亲眼看到公安局的人把徐翔风给抓走的,手上戴着手铐,他妈妈坐在门口哭,这还能有假?”
“公安局的人跟你说了他们是因为抢劫的事情被抓的?”
“大家都这么说,昨天晚上他带着他的两个手下在水库大坝上设了埋伏,抢人酒厂人的工资。结果昨天酒厂根本就没发工资,那人兜里就两块三毛钱。”
冯瑞英忍不住问道:“就抢了两块三毛钱也要坐十年牢?”
“这你们就不懂了,抢了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人以上包括三人就算团伙作案,性质就和一般的抢劫不一样了,要重判的。”说着,吴玉珍不露痕迹地炫耀道,“刚刚徐翔风家托人来问,让我们文辉去跟局长说说情。我说,我们文辉只是一个司机,哪有这么大面子啦!你猜他们家人怎么说,一个司机顶一个副局长的啊,只要我们文辉肯帮忙说一句话,肯定能轻判的啊。还拿了一大袋苹果橘子来,我是不敢收的,都退回去了。”
邑惊尘说:“文辉不是给卫生局局长开车吗?怎么还能管公安局的事情?”
吴玉珍说:“这你就不懂了,他们领导之间经常在一起开会吃饭,我们文辉虽然给卫生局局长开车,但公安局局长也是经常能见到的呀。而且我们文辉是部队下来的,开车技术好,在领导那里是很吃得开的。前几天还跟我说公安局局长要挖他过去,我没答应。”
冯瑞英问道:“为什么呀?”
吴玉珍说:“公安局的工作没卫生局安全啊。你说我和他爹亲亲苦苦把他养大,又不要他有多大出息,能找到这么个铁饭碗,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冯瑞英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是你们有远见。”
吴玉珍欣然接受了表扬:“那倒是的。我们文辉,从小到大每一步,我和他爹都想得明明白白的。哦,我不和你说了,美芳马上要来了,我得回去了。”
冯瑞英打趣道:“怎么,昨天十个姑娘还没一个入得了你的法眼?”
吴玉珍嬉笑着往外跑:“我们家那小魔王看不中,我看中了也是白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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