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有名的“梅品轩”茶楼里头来了个善于口技表演的人,咿咿呀呀地演了十几日,说的还是同一个场景。
从前有一户老百姓,一夫一妻、一儿一女。一日那户人家在半夜里失了火,一家老小都烧死了。
“老爷,可找着您啦”
应二爷坐在第一排的贵宾位上,闭着眼凝神静气听着,左手放在桌上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碟子里的油炸花生。突然被那一声打断了,那声“老爷”喊的略微有点大,台上演口技的人也惊着了,停下来。演了十几日的口技,今日听的人也不甚多,都齐齐望向应二爷。
要说这应二爷是南西城里有名的商人,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没有不做的,贩卖私盐、放印子钱,恨他的人比他吃过的饭都要多,可他毫不在意,因为至今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喊什么喊,我还能丢?”应二爷仍旧闭着眼,懒懒散散道。
小厮喘着气道:“老爷,二小姐又病了,夫人叫您回去”
“她病也不是一两日了,十日里头有九日都病着,回回都叫我?我又不是大夫,还能把她医好?”
小厮道:“也……不止这一件,大爷在永乡去了……大奶奶正求着夫人放她回去奔丧”
“嗯?”应二爷睁开眼睛,可他的眼睛实在是小,就算是睁开了看起来也只是小小的一条缝。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这……小的也不知,只是方才夫人传话的时候听了两耳朵”小厮看着有些惶恐。
应二爷哼的一声站起来,拍拍衣上的花生屑,华丽丽地转身:“走吧!去瞧瞧”
走到门口时,往台上瞧了一眼:“像死的死不了,不像死的到死的早”
“像死的死不了,不像死的到死的早?这是在说你呀,应绵应二小姐”应梅笑呵呵道。
梅品轩二楼的包间里两个年岁相当的女孩相对而坐,开着窗户正对戏台子,方才应二爷的话说的并不大声,却叫两个女孩听得一清二楚。
“认贼作父这种主意,也就你想得出”应绵冷哼道。
“别这样嘛,难道你想到我那里去当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应梅继续笑道。
“不过不要紧,他的逍遥日子就要到头了”应绵笑得阴森。
两人都在笑,可看起来一个晴空万里、风清云朗,一个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应梅叹气道:“阿绵,我既然救了你,自然是希望你活着的,一辈子的路还很长”
“大仇不报,与行尸走肉何异”应绵猛拍一下,檀木圆桌应声而裂:“还有记住我叫海淳,不叫应绵,我们海家的人,我爹、娘,兄长都是应有为害死的,还有你的脸、腿和你的母亲也被应有为毁了,我和他不死不休”应绵道。
“那日大火,没有殃及你们家,你本可以逃的,可是你为了就我被火烧下来的房梁砸断了一条腿,脸也被烧毁了,我只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应绵道。
“那是我自愿的”应梅道。
“那你母亲呢?你也不管了吗?”应绵提到这,应梅一愣:“我母亲……”
“应有为色令至昏,贪图大奶奶美色,竟用你做借口把大奶奶留在应府每日行苟且之事,如今自己正经的夫君死了,连奔丧都不能……”应绵越说越激动。
“够了”应梅打断她,声音有些颤抖。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难道要一辈子带着我给你的这张人皮面具活下去吗?你要大奶奶一辈子在应府吗?她会被熬死的!”应绵继续道。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应梅激动道:“好好好,你爱去报仇就去报仇,你爱杀人?放火?你都去!我不拦你!”
应绵转身离开包间,应梅无力地双手趴在桌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神色痛苦。
阿淳,自从那场大火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底永远都是无边的仇恨,这样的你不痛苦吗?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嫁人生子、平安一世,这一次我又该如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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