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仅剩的半分余晖也被天边的阴霾遮蔽。自汴京出来一刻也没停过的传译陈宏终于看到了真定府境内的第一家军驿,马在三十里之外就跑死了,路上也没见到什么车马可以征调。
跑了三十里进门的第一句是“水”,然后是“备马”。他在驿站的门口灌完了半肚子水,刚坐下准备喝几口稀饭就上路时。两个穿鲜红绣衣的军士一左一右的坐到了他的旁边。陈宏见对方衣着鲜丽、明盔亮甲,便要起身换桌,不想被对方按了下来,问:“你是京城来的传译陈宏?”。
他以为遇到了来接应自己的人,连忙称是,想着交了差就可以回家不禁面露喜色。寒光一闪,手起刀落。驿站的雇佣再出来时,只见地上一小滩血迹,和桌上一盏温热的米粥。
皓月出云,河阳节度使赵府,街角二楼屋顶的黑衣人往后退了几步,只留一双手,一弓一箭在银光中。远处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弓弦越拉越紧。
自汴京一路飞驰来的罗华还没还没来得及勒马,就感觉胸口一凉,看着座下的马儿继续向前跑去,而自己重重的摔落在了赵府门前。
赵府的门房听见动静,将偏门打开一角,正看见一黑影将军驿背上的信筒解下,那人似乎听见了背后的声响,迅雷不及掩耳的张弓放箭,饶是门房躲得快,头上的方巾也被射散。再待他惊魂未定的探出头时,门前只剩躺在暗红中的驿使。
赵府后堂,刚睡下的赵普被管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通房丫鬟点了灯,赵普自卧室批了件衣服出来,一脸的不耐。一旁等待的大管家顾不得抱歉,上前耳语几句,把门前的事捡紧要的说给赵普。
赵普听完,惺忪的睡眼园睁,眉头紧皱,问:“传译呢?”。“已经凉透了。”,“圣旨呢?”,“在前堂。”。
赵普赶紧穿好衣服来到大堂,案前躺着那被血迹染红了的黄绢,他慢慢讲束卷拆开,展开一看,除了血色,一字未书。
翌日清晨,赵府角门,打扮成下人的赵府内府管家跟随出城采办的队伍一起出城,在热闹的集会上独自离开朝汴京而去。
两天后的傍晚,汴京郊外的荒废的一处庙宇内,管家将赵普的亲笔信压在佛龛后的夹层内。
是夜,一个醉汉一步三晃的走进了这间破庙,就像其他醉酒的人一般,在破庙里睡了一宿。
清晨,“宿醉”的白为简扒拉了一下熄灭的火堆灰烬,确认没有信纸残留,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醉眼,慢慢悠悠的走出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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