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福晋忧心忡忡地看着萨达克皇后:“就算后宫联合起来像你发难,只要有王爷在,皇后娘娘便有太妃的支持。”
萨达克皇后心乱如麻:“我知道,真到进退维谷,四面楚歌的时候,王爷一定会在背后支持我,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福晋,你知道皇上一直对我和王爷有所疑虑。”
两个人正说着话,太监在宫门口通报,皇上驾到,几句话的功夫,奕詝便进殿了。
恭王福晋起身给皇上皇后跪安了。
奕詝刚一进门,萨克达皇后就坐起来了,奕詝示意她免礼,便又躺下了。刚刚的话一出口,萨达克皇后自己也觉得刚才太鲁莽了,不该一时情急就说了那些话,无奈说出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奕詝坐在床边,看她仿佛刚刚哭过:“怎么了?是受了恭王福晋的委屈?朕这个大伯子又不好说她什么。唉,你见了她伤感,以后不见她也罢。”
自去年腊月洪秀全在广西金田起义,将会众团营编队伍在蔡村江和清军战斗,而后打着“太平”的旗号,建国号“太平天国”。
广西的太平军从金田村起义之后,便一直势如破竹,攻占了十几个县城,当地的八旗官兵却只知道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蹿,根本溃不成军。
八旗和绿营军的战斗力十分低下,清军屡战屡败,奕詝申喻两广总督劝告士民进行团练,抵抗太平军。
奕昕不愿整日窝在上书房纸上谈兵,也想参加实战,主动请缨在京城组织团练,作为各地效仿的样板。
奕詝让奕訢自己选一个地方,奕訢选了丰台大营的炮兵营,在炮兵营学习之后,在京组织士民结成团练。
奕訢带的炮兵营已经正式改名为火器营了。火器营不仅有红衣大炮,而且还今年还刚配备了鸟枪。火器营分为枪、炮二营,枪营专习鸟枪,炮营主要是红衣大炮的炮兵。
奕訢整天和士兵们一起大吃大喝,还经常犒赏营里的士兵,大家都喜欢这个年轻的参将。奕訢和大家点着篝火,喝着酒,吃着烤肉,说起了自己以前在官学学武,后来到宫里做摔跤手的事。奕訢又喝了一大口:“那时候,我们不光每天练摔跤,还操演云梯,那个苦啊,为了让训练见成效,站在城楼上面的人都是真拿石头往下扔啊!倒不是大石头,还是经常被砸得鼻青脸肿的!我啊,就想着什么时候,让皇上看到我,也能做个侍卫,再一步步往上,最后做个御前侍卫。那成想,最后却当了兵了。”
将士们听着这个年轻将官的故事,感觉他虽然年轻,确实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一个姓刘的营千总说:“那您见过皇上吗?”奕訢笑了笑:“我倒还真见过皇上。每次皇上木兰行围的时候,都要选一千二百五十名护卫,组成人墙护卫在外围。可是平时宫里并没有这么多的侍卫,于是就有长官到我们摔跤营里去选。”
奕訢看着那熊熊的篝火,他的瞳孔里有出现了一团火焰:“我那时候在摔跤营里是最高的,鹤立鸡群,可是我们的师傅觉得我太高太瘦,肯定摔不过大块头。就让我去了。皇上行围的中央设黄纛,侍卫中军里有一个人长地太难看,又矮又矬,长官见我长得有高又帅,就让我代替他站在黄纛周围护卫皇上。我就见着了皇上。”一个姓武的部军校嘿嘿笑着:“真是看脸的社会啊!”奕訢也哈哈大笑起来:“可不就是吗!”
奕訢又醉醺醺地回来了,他练兵练了一天,身上汗臭,脚臭,酒臭,简直臭不可闻。瓜尔佳福晋只自己在那里唠唠叨叨:“竟然出这么多汗,真服了你了。”
棠夏使足了力气,才把他的脚从靴子里拔出来。棠夏被熏得快窒息了:“臭死了。莲花,去把这靴子扔出去!”
莲花很为难:“夫人,这已经是第五双了,这几天都阴着天,刷了的那四双牛皮靴都没有干呢。现在天冷,这牛皮靴子都刷了,总不能让王爷穿着千层底的靴子去练兵吧!”
瓜尔佳福晋气得脸都红了:“不是让王府针线上的丫鬟做了吗?做好的棉靴子呢?”莲花也为难:“夫人,咱家恭王爷穿的是宝字头雁羽帮牛皮靴,那材质哪里是太原能轻易找到的?靴底的足钉也找不到啊。靴子全牛皮,牛筋手工缝制,三层靴底也是牛皮。咱们家的那些针线丫鬟根本就不会缝。她们缝的布棉靴,恭王爷根本就不穿啊!再说了,咱们就是找到了牛皮也没有牛筋啊!要是用桐油麻线缝制,也就一两天就线散底开了。”
瓜尔佳福晋疾言怒色:“那就拿香熏一熏去,还有快去打洗脚水。”莲花唯唯诺诺地答应,却还有话:“夫人,不能熏,上次恭王爷就说了,熏了香,下面的兵不说他爱干净,却以为他去青楼嫖了,身上才有香味。我去打洗脚水了。”瓜尔佳福晋看着奕訢喃喃自语:“臭男人,臭!”
屋里已经把人熏得站不住了,瓜尔佳福晋没有办法,只能给奕訢盖上的被子,把窗户打开了。
瓜尔佳福晋给奕訢擦洗了,换下满是尘土的军衣,换上睡衣,方才熄了灯,睡下了。奕訢像死猪一样一觉到天亮,醒来了,看着外面的天色,大叫:“晚了,我迟了!”自己急急忙忙地就套上军装。
自打上回寿恩公主祭日,杏贞阴差阳错地成了寿恩公主的转世,和康慈皇太妃的关系也在慢慢缓和。
这天奕詝给康慈皇太妃请安,才刚到寿康宫门口,忽然脚步一止,一声戏声由远至近,唱在他耳边,词儿来自《红楼梦》:“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调子极好,听着却有些陌生,不是宫里头豢养的那几个戏子,难不成是从宫外新请来的戏班子?奕詝摆了摆手,止了太监的传唱,免得打搅了太妃的雅兴,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宫门,忽脚步一停,远远望着对面的少年郎。
寿康宫里临时起了一个戏台,太妃津津有味的在台下坐着,台上,一个少年郎背对着奕詝,一人饰两角,一会儿扮作贾母状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
旋即又变作贾宝玉模样,温柔多情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少年郎潇洒转了个身,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活脱脱一个贾宝玉从书里头走出来,手中折扇啪的一展,才子佳人尽在扇上,朝奕詝潇洒一笑:“杏贞恭请皇上圣安。”
奕詝:“什么坊间杂书,也敢拿来太妃处现眼,看你这一身衣裳,像什么样子!”
太妃却笑:“不要怪她,是我闲着无趣,让她来陪着说说话。光讲没意思,才扮上了,难为了她,也是为逗我开心。不过,这故事倒是有意思极了,皇上有空也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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