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刑何揉了揉被踹到胸膛,说:“我们都是以杀人为生的,杀的不仅是坏人,也有好人。”说完看了一眼李道松,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又继续开口说:“你能听见吗?那些被杀的人的怨灵,他们附在我们的身后,无时无刻紧紧地抓着我们的脚踝、掐着我们的脖子,无时无刻都想把我们拉入地府中。你也有这种感觉,对吧?我们这种人啊,只能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躲藏在黑暗,肮脏的角落中。”
“不,我没有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李道松摇摇头,冷漠地说道。
“哦,这样啊,还以为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刑何失望的低下头,摇头说:“我猜你跟我一样,坚信自己杀的都是有罪之人,不过你真的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吗,背叛者李道松。”
李道松怒哼一声,显然这个称呼完全激怒了他,他伏低身子,一下直接冲到刑何身前,左手抓起一把杂草,天女散花般地往前一撒,迷住了他的眼睛,右手一刀刺向刑何肚子。刑何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起发难,而且速度快如闪电,根本来不及反应,肚子被划了一道,流出鲜血。
而李道松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对手,左手拔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刑何胸口,刑何慌忙用刀身挡住一击,李道松右手的腰刀再次刺向对方的肚子,刑何抵挡不及,只能后跳躲开,却不料李道松竟松开右手,任手中的腰刀落下,接着一脚踢向刀尾,将腰刀踢飞,直接刺穿了他的大腿。
只听见刑何“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疼得直接坐在了地上,更多的鲜血从他的腿中流出,胜负已分。
李道松拔出匕首,正准备上前给他最后一击,然后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刘启恒的声音:“李道松,你别把他杀了,他还有用。”
“有用?哈哈哈......”刑何坐在地上大笑了起来,高声叫道:“我认得你的声音,兵部尚书刘启恒是吧?你都找到我的日记本了,还有什么要向我问的?”
“要,我还需要具体知道是谁被暗地里处决了,需要你亲身在堂上指认冯耀森的罪状。”
“哈哈哈哈……”刑何又大笑了起来,“想知道是谁的话,就看看日记后面吧,我写下了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被我杀害的人。”这一瞬间,刑何眼中闪过一丝悔恨,“指证?算了吧,你要把我关在哪?刑部的大牢里吗?我在那里干了十几年了,那里的酷刑也是见过无数次,冯耀森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与其遭受那些酷刑,那你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说罢,刑何手握斩头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倒在了地上。
“唉……罢了罢了。”刘启恒叹了口气,“反正魏忠柏那伙人的罪状罄竹难书,不差这一个。不过,既然他对杀掉那些人感到悔恨,那他为什么又要在半夜里砍下平民的头?”
“嗜好。”李道松将匕首插回鞘中,淡淡地说:“十年如一日地砍下人头,看着他们的鲜血从腔中喷出,嗅着空气中鲜血的气味,这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享受了。所以,他才会选择去杀平民。”说到这,李道松回头瞥了一眼刑何的尸体,“当然,他也憎恨着冯耀森,然而却不敢把刀往他的头顶挥去,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罢了。”
“这样么。”刘启恒挥了挥手,对身旁的士兵说:“把他的尸体抬回去,结案了,至少京城的百姓晚上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二月二十三
远在东北宏城的客铖军营内,一名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踏入了营帐中。
客鐣正伏在桌上仔细研究着地图,抬头瞥了一眼走入的人,问:“都安排好了么,日月会的分舵主。”
“是代理分舵主。”男子刻意强调了代理二字,说:“刘萧现在只不过有其他任务要做,我在此代理罢了。”
“那好,代理分舵主,都准备好了吗?”
“嗯,我的手下和你的士兵已经混入了宁河城中,有他们做内应,里应外合,拿下宁河城不是问题。”
由于日月会的帮助,有关宏城的消息全都被封锁了起来,哪怕是最近的宁河城,都完全不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事。宁河城的重要程度也丝毫不亚于宏城,宏城是抵挡白山的第一道防线,而宁河城则是第二道;而且宁河城往西沿着大路走,能到萧北城,萧北城外,就是辽阔的草原,那是游牧民族,北狄的活动地盘;宁河城往南穿过嘉骁平原,既是嘉骁关,要想入主中原,他必须攻下嘉骁关,而要打嘉骁关,必须通过宁河城。
客铖点点头,走出营帐,望着聚集在帐前的将士,他们的双眼中,有忐忑不安,有振奋,有激动,但绝无怀疑。
“出征!”
“是!”
经过一日的行军,他率领的一万军队在二十四日的清晨时走到了城门前,他们特意换下了自己那套红衣甲,穿上了协防军的黑甲,靠近了宁河城的城门。
宁河城城墙上的士兵远远地便发现了这支穿着黑甲的军队,关上了城门,站在城墙上向下大喊道:“站住!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要去哪?”
“我们是宏城的协防军!接到命令说狄子要前来攻城,受命来协助防守!”客铖的手下,参将刘延在城下仰头大声喊道。
“唔……听这口音看来应该是京城那边的人,这些士兵衣着整齐,身形看起来不是白山的野蛮人假扮的。”
“开门!”
城墙上的士兵喊了一声,城门缓缓打开,客铖领着他的一万士兵走进了城内,此时正好宁河城的守将萧辉忠也赶了过来,客铖特意压低头藏在刘延后。等萧辉忠走到近处时方才走上前露面,萧辉忠见面前这人竟是客铖,不由一愣,接着再想拔刀时已经晚了,客鐣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还真的是这样么。”虽然被刀锋架着脖子,但萧辉忠看起来却毫不慌张,说:“客铖,没想到他们跟我说得竟然是真的,你果然造反了。”说罢,萧辉忠看了一眼他的士兵,他们都被客铖的士兵包围了。
“你和我都很清楚,这个帝国已经走到了尽头,或许皇帝是一位英明之君,但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却一心想着填满自己的钱囊,他们根本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死活!”客铖顿了顿,继续说:“我看透了,他们上任为官时,嘴里喊着清廉公正,手里收着剥削来的钱财,最后还美其名曰‘顺应潮流’。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个帝国的官就应该是那样,就应该是收受贿赂,中饱私囊。只有推翻这个帝国,用实力告诉他们,时代不一样了,才能改善这一切。”
“呿,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你想当皇帝吗?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么多想干什么??”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
“哈哈哈…….”萧辉忠大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我萧家世代为将,誓死忠于开山帝国,你要我跟你一起造反?那我萧辉忠还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吗?”
“我觉得也是。”客铖点点头,“我也清楚你绝不可能跟我一起的。来人!把他压下去!”
附近的两名士兵上前绑住了萧辉忠,把他压到了大牢里。
刘延看着萧辉忠被押走的背影,进言道:“将军,我认为杀了他比较好。”
客铖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没错,但他是一个将才,杀了太可惜了,我还是希望能够劝服他。”
二月二十五
“已经快丑时了么。”
在监狱中,萧辉忠正一脸惆怅地望着铁窗外的月亮。这时,监狱的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声,两位狱卒伸长了脖子,望着大门,下一刻,两支弓箭穿透了他们的喉咙。五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监狱大门里溜了进来,来到了萧辉忠牢房前,为首的打开了牢门,说:“将军,我们来救你了。”
萧辉忠点点头,望着眼前的五人,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只剩我们了。”为首的士兵摇摇头,但斩钉截铁的说:“哪怕只有我们,我们也一定能夺回宁河城!”
萧辉忠点点头,问道:“你们愿意听从我的命令吗?”
“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好!我们撤!”
“什么?”
“我们先撤。”萧辉忠又重复了一遍,“就凭我们几个根本没办法夺回宁河城,我们需要更多的兵力!我们先撤到开山城,在那里,我们会得到足够的兵力去剿灭客鐣的。”
“属下明白!”
萧辉忠率领着他仅剩的五名士兵,连夜逃出宁河城,一路赶往开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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