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飞雪,是前年二叔从一个西域马贩子那里买来的,万里挑一的良驹,刚带回府时三老爷也看上了,想骑马溜一圈都没被允许,为此三老爷足足念叨了有半年,到现在见了飞雪眼睛都直冒绿光。
乔瑛若直觉自己不能再坐下去了,一来是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自己似乎有些多余,二来她被二叔刺激到了,需要缓缓,就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去看看崔珩。”
话出口她就想打自己嘴巴,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提了他,弄得自己好像是为了他来的一样。
杨氏:“珩儿在书房里温习功课。”
“我先过去看看。”乔瑛若完转身往东次间走去。
较之西次间,这里就冷清多了,除了崔珝写字的声音,旁的杂音一概全无,屋里也没有伺候的丫鬟,想必是不敢打搅,或者就是被崔珩叫出去的。
乔瑛若进来后也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她看崔珩文章还没写完,屋里又没多余的椅子,就先到琴案边坐下,打算等他写完。
崔珩足足又写了有两刻钟才停笔,乔瑛若早就无聊地要睡着了,突然听见崔珩:“有事?”
她心头一惊,忙抬起头,看到崔珩后才把一颗心放下来,咕哝道:“没事。”
崔珩没听到她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屋里便又安静下来。
乔瑛若干咳了几声,看着他:“我来看阿珝,二叔跟二……你娘也在,我坐了会儿就出来了。”
“嗯。”
“嗯什么嗯啊?”乔瑛若不满他这样冷淡地回答,当即皱着眉毛:“好歹也一句话。”
崔珝看看她,重新开口道:“我知道了。”
只是听他这样乔瑛若也没多开心,扭着手帕半响没开口。
崔珝亲自倒了杯茶端给她,又从桌上冰裂纹高脚盘里拿了几个橘子递过去,倒也不是非拿橘子不可,而是果盘里只有橘子。
乔瑛若没接橘子,皱着鼻子:“你给我剥开。”
崔珝没吭声,低头就开始剥。
剥好一个乔瑛若就拿过去,等吃完了崔珩也已经把下一个剥好了。她一连吃了四个橘子,感觉嘴里甜味儿夹着酸味儿,才让崔珩停手。
崔珩手指头上弄得都是橘子汁,便出去洗了下手,等回来就见乔瑛若拿着他方才写好的经义在看。
见到崔珩回来,乔瑛若立马就把纸放下来了,边道:“你写得都是些什么东西?瞧着像是论语里的话,可就是看不懂,真是能扯。”
崔珩嘴角抽搐了一下,忍着没笑出来。
“你日后可千万别读成了书呆子。”乔瑛若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崔珩应声,趁她不注意,嘴角飞快地勾起来,脸上露出一个笑,但又很快消失。
乔瑛若满意地点点头,拉过椅子坐下,伸手从笔架上挑了只笔,竟也写起了字。
崔珩好奇,走近几步低头去看,雪白的纸面上,一行工整隽秀的蝇头楷缓缓写出,写得是一首唐诗,正是李商隐的夜雨寄北。
崔珩一时有些怔了,不知是因乔瑛若写得极漂亮的字,还是这首诗。
“我前些时候特意找了这首诗读,果然写得极好,你看看我写得如何。”乔瑛若让开身,好叫崔珩看得更仔细。
“好。”崔珩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闻言乔瑛若立刻笑起来,道:“算你有眼光,我这字,可是连舅母都夸好。”
崔珩抬头看她,觉着离得太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方才道:“三姑娘的字飘逸灵动,清新隽逸,颇有大家风范。”
“那你再看看。”乔瑛若朝他一笑,把写好的诗放到一边,重新拿了张纸,又换了支笔,蘸墨提笔,写得还是夜雨寄北。
“三姑娘的欧体字写得也好。”崔珩没等她写完便赞叹道。
乔瑛若把诗写完,立刻换纸又写。
崔珩探头看着,等她写了几个字后才笑起来:“这仿得是华山碑。”
“不错不错。”乔瑛若满意地点点头,待把诗写完,最后换了张纸,才用上自己惯常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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