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去过李天浩的家里,沈燕茹的心里一直不能平静,那些情景总是闪现在她眼前。她听出李天浩话里的意思,他想让白春雪知道,他遭到了报应,丢掉了他们曾经美好的爱情。可是,还有什么意义呢?一失足,成千古恨!白春雪也会无语了,只怨命运捉弄人了,那不是他们的过错。他们此生,或许真的无缘吧!
半小时前,沈燕茹收到一个包裹,她以为是儿子寄来的,于是,便打开看看,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些衣物,但绝对不是给她的,全都是男人穿过的。她很疑惑,再翻几下,衣服的中间那层,夹着一封信,打开来看,上面写道:“这些衣物是老张的,还是物归原主吧!留在我这里已没什么用处了,虽然,老张已经不在了,可是,他的东西,还是应该留在他自己的家里的,所以,我替他如数寄回了。”沈燕茹已经明白,那包裹是谁寄来的了,那个隐藏在她和老张之间的女人。她看清楚了邮寄地址,离家并不是很远,在一个小县城里。老张经常去的地方,据说那里有单位设的办事处,为了工作需要,员工们要住在那里。沈燕茹没有去过,平时也不会过问太多,以免影响到老张的工作,她只负责管好这个家,管好孩子。这个女人,竟然与她相安无事地分享着老张,明目张胆地寄来包裹,说明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很是嚣张。她不想再与死人纠缠什么,权当把从前的自己也埋进了坟墓!她把那包衣物,丢进了楼下的捐衣箱,使劲地盖上,一切都结束了!
一辆救护车鸣叫着,停在楼下,车里跳下几名医护人员,急匆匆地进了电梯,赶往病人家中。这病人与沈燕茹住对门儿,老头儿心脏病突发,需要抢救,老太太打了120。据邻居们说,这老头儿是因为被骗了钱,又急又气,才犯病的,那些骗子,专们对这些毫无防范意识的老年人下手,老头儿买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花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老头儿被救护车拉走了,沈燕茹心里沉沉地,那条小狗失去了主人,跑过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只能暂时收留它吧!狗狗很听话地跟着她回家了。
一连几天,对面的门都是紧锁着。沈燕茹看到老太太的时候,才得知老头儿没能抢救过来,去世了。她被女儿接走了,临走留了房子的钥匙,嘱咐沈燕茹帮着把房子给租出去。哎!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狗狗也没有带走,留给她作伴了。出租房子的事情,她答应下来,但必须找个合适的租客。作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一但走了,让人心里空空地。
过些日子,儿子要回来看她了。在儿子回来之前,她要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地!现在,只有儿子是她最为挂念的亲人,可是,他是不能每天陪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说过,想带她走,可她不愿意,故土难离,家更难舍。跟着儿子一起生活,不见得是件好事,时间长了,也难免有磕碰,自己能独立生活,那是最好不过了。她觉得自己还行,能照料自己,没什么问题,她不想去拖累儿子,她想有尊严地活着。
用了将近半天的时间,整个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她感觉很满意,只是没有清理衣柜顶上的灰尘。她搬来一个圆凳,踩了上去,伸手够着去擦拭柜顶,只觉脚下一晃,“扑通”一声,她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了。她一下子就不能动弹了,腰间钻心地疼,疼得她呲牙咧嘴!“这下完了,摔成个残废了!”她心里暗想,挣扎着,她想站起来,可是不能,疼得要命!她坐在地板上,无助得像掉进陷阱里的羊,狗狗围着她转圈,很是着急,她感觉自己还不如这狗,它还能自由地活动,可自己很惨,无人问津。前一刻,还自以为是,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后一刻,就无能为力了!此一时,彼一时啊!她想再试试,自己站起来,可是,马上就放弃了,还是无法站起来。有种凄凉的感觉涌了上来:“哎!要是老张在身边,儿子在身边,那该多好啊!”她想着,想着,就想哭!
她决定给何淑敏打电话,叫她过来,帮自己一下。可是,手机放在茶几上,离她好远。她忍着剧痛,拖着身子,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爬过去了,拿到了手机。“老三,你能来大姐家一趟吗?现在!大姐摔倒了,站不起来了!”她问。“好的好的!我马上来,大姐,你等着我,千万别乱动!”何淑敏急切地说着。她心里坦然了,扶着茶几,等着。她再不敢说,自己什么都行,不拖累谁,眼下,她不就拖累了何淑敏吗?以后,自己更是会腿脚不灵便,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意外,无法预料!
何淑敏带她去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诊断:腰椎裂了一点点,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然后可以回家静养。“大姐,幸亏没啥大事,不然,可就麻烦了!”何淑敏松了一口气,住院这些日子,她要陪着大姐了。柳叶眉也赶了过来,她刚刚安顿好父亲那边,就被三姐叫来了。近些日子,她忙得焦头烂额,上班,照顾父亲,脸色有些憔悴了。她顾不上心疼自己,没有时间留给自己消遣了。大姐这边,也少不了她的照应,三姐还有生意要做,只能是抽些时间出来,照顾大姐。沈燕茹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好利索,下床走路,她暂时不想告诉儿子,怕他担心。她也不想让妹妹们,跑来跑去地为自己操心,受累!过了三天,她就嚷着要回家,不想在医院里呆着了。“大姐,等你好了,我就给你找个老伴儿吧!省得妹妹们操心了!这身边没人,可是不行呀!”何淑敏逗着大姐说。“三姐说得轻松,那老伴儿是那么容易找的吗?”柳叶眉反问道。“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包在三姐身上!”何淑敏夸下海口。“那也得大姐乐意呀!是不是?大姐!”柳叶眉看看大姐,发现,她在想别的事情,没有在意她们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沈燕茹担心的是白春雪,她和自己一样,身边没有人照顾,万一有个长短,那可怎么办?“给你二姐找到保姆了吗?你们忘记了吗?”她问何淑敏。“我正想和大姐商量,看看这人合不合适?”何淑敏说,“她是乡下来的,就是想做保姆的。”“哦!人老实本分,勤快就行了!领去给你二姐看看吧!”沈燕茹说道。她有许多的不如意,但又不同于白春雪。她在虚伪的感情里,稀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等她清醒的时候,已经没有心痛的感觉了,她像被麻醉了,并没有感到有那么痛苦,这就是麻醉的好处。可是,白春雪活生生地,每一天都感觉到了痛,每一次痛的发作,都是难以忍受的。她也许是幸运的女人,不用去与痛抗争。白春雪是不幸的,李天浩,是这不幸的播种者,也是收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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