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夫人吴氏,原是镇国公府的嫡大小姐,又嫁入了有近百年传承的左相府,身份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在东凉也是除了皇室的后妃外最权贵的女人。
就单凭一句长得像,就要他去查这样一位夫人,这着实,太为难人了。
可不待他出声,就见玉三郎斜了他一眼,声线如玉般清冷:“怎么,不愿意?”
徐大人抹了抹额头冒出的冷汗,干笑着回答:“愿意,愿意。能为三公子办事,是徐某的荣幸,呵呵。”
愿意个鬼,他一点都不想去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他不敢,好委屈。
玉三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点了点头,表示很是满意的起身离开了府衙。
徐大人呆呆的坐在偏厅里好半晌,最后暗暗的叹了声气,这尊佛他不想攀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度不知道她走之后玉三郎和徐大人又说了些什么,这会儿她再次来到了平善坊的那条暗巷里,对着那道暗红色的小木门,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在门上轻扣了三声。
九枝天香兰只生长于南蛮蛮山深处,只要摘下三个时辰就会如同一株野草般香气药性全无。要制成香必须得要在摘下后三个时辰内制成,所以这九枝天香兰制成的香十分稀少,历来只会上贡给东凉皇室。
因此在整个东都,除了皇室外,也只有在噬魂这能寻到这味香。
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探听这东都除了噬魂外,还有谁能拿得出这九枝天香兰。
用这种香去对付一个后院的女人,如此大的手笔,绝不是崔文星能想到的。
这种香千金难求,就凭他一个户部侍郎怎么可能消费的起。所以在这背后,必定有人在运筹帷幄。
这个人一方面为崔文星提供毒药,另一方面却又为莫氏提供解药,坐山观虎斗,怕是想趁着鹬蚌相争好渔翁得利。
就是不知,他所谋之利究竟为何。
一个时辰后,她有些失望的从噬魂的居所出来,离开了暗巷,独自一人去了大牢看铃儿。
铃儿被关在大牢最里边的一间牢房里,四肢被拷上了铁镣,蜷缩在角落的草垫子上,紧闭双眸眉头紧皱着,似乎很不舒服。
不度现在牢房外边,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桃杏死了,死于梦仙草毒,是你家小姐杀了她。”
铃儿依旧紧闭着双眸,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崔文星说,桃杏是木姑娘亲自送到他身边的,还给桃杏陪嫁了许多金银珠宝和几处庄子商铺,所以他才如此宠爱桃杏。”不度定定的看着她,没错过她听到这些话时身子有一瞬间的僵住了。
她眸光闪了闪,接着道:“当初你被安排跟着木三爷的手下离开东都后,木芝兰与他还见过几面,并借着木三爷给他引荐了好几位东都权贵,所以说,从一开始崔文星就知道木芝兰没死,她骗了的,只有你。你对你家小姐忠心耿耿,可她从头至尾都没将你当做心腹,所作所为都瞒着你,这样的木芝兰,还是你知道的那个小姐吗?”
铃儿的身子微微颤抖,可却依旧未睁开眼,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吭。
“桃杏已经死了,如今知道你家小姐身份的人,只剩下了你一个,你觉得,如今的木芝兰,还会顾念主仆之情留你一命?”不度眸色深了几分,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别忘了,你从一开始,就被她抛弃了。”
铃儿终于睁开了眼,小声的辩驳:“……你胡说,小姐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望向不度的目光中夹杂着不喜和质疑,说着相信她家小姐的话,可语气里却多了许多莫名的情绪。
不度轻笑,“到底是不是我胡说,你自己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人心是会变的,你家小姐,早已经变了。”
“……那又如何,就算她从未信过我,一直在利用我,她也还是我家小姐。就算她要拿走我这条命,我也给。”铃儿低声说着,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
“你这是何必呢,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不度摇头轻叹。
铃儿空洞的双眸渐渐恢复了一丝色彩,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的笑了一声,“你不会懂的。无论小姐如何待我,在我心中,小姐她就是我的家人,是比血脉还要亲的家人。”
她看向不度,很认真的问了一句:“既然是家人,又怎么会轻易背叛对方呢?”
不度的心一颤,下意识的别过了头,不去看她太过赤诚的双眸,冷着脸粗声有些不耐烦的道:“看来你是不会告诉我木芝兰的身份了。”
说罢,她也不等铃儿答话,直接转身离开了大牢。刚走出大牢,她就看到一道颀长劲瘦的红色身影站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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