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是拦不住的。就算不同意她出门,她也有本事溜出去。到时候不知道是爬墙还是钻狗洞,更让人头疼。
兰夫人哭笑不得,这二丫头就是个混球!横竖这么多年也没惹出什么事儿来,索性由她去,倒还清净些。
在老夫人房里待到掌灯时分,玉枝遮遮掩掩的来回禀,说是二小姐已经回来了,在三小姐房里,姐俩要一起睡。
兰夫人明知道这是弄鬼,但也没去戳穿。她在老夫人面前没提这茬,为了哄老夫人高兴,她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吩咐人明日去李家送喜服的时候多放鞭炮,多扔赏钱。
老夫人睡下后,兰夫人才离开。她命金枝玉枝挑着灯笼随她在府里巡查一圈,看上夜的婆子们有没有偷懒吃酒,有没有闭锁大小院门。
只等到平日里睡下的时间过了,兰夫人才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她没让丫鬟跟着,自己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温度比往日低了许多,窗子被香炉倚着,开了半扇。室内半点香气都没有,反倒充满了墨香和颜料气味。
兰老爷在书案后埋头画画,显然是没听见兰夫人走进来的声音。
“在画什么?”虽说兰老爷没睡让人意外,但兰夫人压下了惊异,走过来和声和气的问着。
“筝儿,你回来了?快过来看看。”兰老爷兴冲冲的抬起头,嘴上是多年未曾叫的兰夫人闺名,“瞧我画的像不像你。”
兰夫人走进前去,见那画上竟然是自己的小像。只是像上的自己面色红润衣袂翻飞,并不是如今的模样。
“我记得初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兰老爷看着兰夫人笑,提笔又在一边加了座假山,“当时在我家后院,你站在假山边喂鱼。因为走的太近,裙角扫到青苔污了,见到我过来,还红了脸。”
兰夫人闭了闭眼睛,当年的情景犹在眼前。
“我那时候想过去与你说话,但乳娘不让,说是会坏了规矩。”兰老爷放下笔,抓住兰夫人的手笑道,“想不到日后你我成了夫妻,坏规矩的事儿,也做了不知多少。”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说浑话。”兰夫人脸上飞红,她想扯出自己的手,但兰老爷握的紧,这么一拉一扯不像她害羞,到像是在逗趣调情。
“今日画了几张都不好,只有这张画出了你当日的神韵。”兰老爷给兰夫人看地上的残纸,人趁势凑过来,揽住兰夫人的腰,“筝儿在我心里,始终是二八时候的样貌。”
夜色已深,胭脂苑红灯高挑,客人来往络绎不绝,看歌舞的花亭里放了十几张桌子还没坐下,连边上的游廊里都站满了人。
兰桂来得早,这会儿她正在前排正中间的桌子哪儿坐着,手上捏着自己的钱袋儿,等着歌舞开场。
梅城虽说不如京城富贵,但这胭脂苑可是大大的有名。每年胭脂苑选花魁的时候,总有富家公子从几百里甚至千里之外赶过来,只为一睹花魁芳容。
平常的日子也不冷清,每隔几天这里就有歌舞表演,只要花些茶水钱就能坐着观看。若是看上了哪一位姑娘,便可当场叫价,价格高者会有人送姑娘的牙牌过来,称为头筹牙牌,也就是李疏在首饰铺里提到的那个。
至于这茶水,也颇有讲究。普通茶便宜量大管够,放下几个铜钱就行。夜露茶则是由当红的姑娘亲手所泡,二两银子一盏,买下就能叫泡茶的姑娘来陪坐。
平日里兰桂来这儿只是为了看歌舞凑热闹,要的都是普通茶叶,看完就走,连赏钱都不放。上次若不是跟李疏斗气,她也绝不会花冤枉钱让姑娘过来陪坐。
李疏这几日一直悄悄跟着兰桂,今日他见兰桂出了府就一直琢磨着要再找机会接近,既然兰桂又来了胭脂苑,那他当然不肯放过机会。
不过李疏没直接坐到兰桂那桌,他选在兰桂身后的地方,也要了壶便宜茶水,和几碟子干果点心。
兰家二小姐喜欢穿男装,逛胭脂苑,这是城里不少人都知道的事儿。以前二小姐都是喝茶白看歌舞,唯独上次出手,大方的很。
鸨母让人送了不少点心过来,还特意派了两个伶俐丫头来伺候,想哄着兰桂再多花些银子。
“不用,不用。”兰桂赶忙打发人走,自己的月例不多,可禁不住这么遭禁。
“我今儿看看就走,不喝夜露茶。”那玩意儿太贵,偶尔一次还行,多了喝不起。
机会来了!
李疏要了两盏夜露茶,自己面前留下一盏,另一盏送到了兰桂面前。小红牌影儿拿着帕子坐到兰桂身边,又是揉肩又是喂点心,搞的兰桂坐不住,但也逃不了。
因为李疏带着自己看好的红牌姑娘,端着喝剩一半儿的夜露茶也坐到她身边。
“认怂了?”看着站起身要走的兰桂,李疏慢慢悠悠的来了一句。
“我呸!”兰桂重新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从小到大,我就不知道怂字是怎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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