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苏泠烟又去了趟王里正家里,想要问问他今天的观察如何。
“王叔,你觉得就今天的观察来看,有哪些是可以用的人?”苏泠烟坐在王里正家正屋里,同王里正聊着。
“烟姐儿,首先呢,根叔和大旺他们俩也就不多说了,是咱们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剩下的,像大柱子和二柱子他们两兄弟,一个实诚过了头,有点憨,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另一个虽然也是个老实的,但又精明得很,脑袋灵光着呢,也不知道出事了会不会守本分。”王里正一边给苏泠烟分析,那边又开始念叨着:“说起来,最讨人嫌的还是你那大伯,几十岁的人了,居然也是个不知羞的,死皮赖脸着要跟来。”
“是吗?那怎么又不见他?”苏泠烟疑惑道。
王里正细细叹了口气,说:“我最后跟他说,要是他这么赖着要过来的话,我就把他赌输了钱的事告诉他老爹。那苏老童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不说话倒没什么,一发怒啊,这谁也顶不住啊。这会才把他给吓跑了。”
“哦,原来还有这事。不过也没什么意外的,赌钱,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输了想赢回来,赢了还想赢更多。他倒是没让我失望。”苏泠烟语气中带着不屑和鄙视。接着又回到正题:“王叔,先不说他了,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可不是谈论那赌鬼的,我可是来找你给推荐些人的。”
王里正一笑:“哈哈,好,说回正题。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根叔和大旺两个肯定没问题的,二柱子你管教得好了,自然是个能干的。大柱子不太建议你用,难免被人给利用了。还有…额…”王里正直看着苏泠烟,“我家那小子也想跟你去学赚钱。他之前听说你入股了云来布庄,还给布庄提供了很多衣服的新样式,赚了不少钱,他就整天天嚷嚷着想要跟着你去经商。”
苏泠烟噗嗤一笑:“王叔,我这里并不能让奕杰学到怎么经商哦,我这次来找的可都是要干活的,还很累,我怕奕杰他受不了。”
“这样啊…我回头就跟他说说。”
“王叔,我觉得吧,你目光只留在叔叔那边,怎么不瞧瞧婶婶这边呢?我觉得曹婶和刘婶就很不错,人好说话,做的饭菜又好吃。刘婶她直爽,曹婶虽然有些扭捏,但是也是个知轻重的人,也肯努力干活。如果请她们去布庄做事的话,丝毫不会比那些叔叔们差呢。”
苏泠烟觉得,虽然之前曹氏觉得做那些事给自家男人丢脸了,但是既然答应了来帮她做饭食,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中途就走,而是有始有终,起码让大家中午吃饱了饭。苏泠烟觉得这是难得的,可不比那些汉子们差哪里去了。
“烟姐儿现在可真不同了。”王里正吃了大惊,不过又很快就觉得没什么了,可能已经习惯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样的说话方式了。
“王叔觉得我说的不妥?”苏泠烟疑问。
“没有,烟姐儿说得很对,倒是王叔我眼光狭窄了。”王里正笑得甚欢。
门外,王奕杰和刘氏正在偷听。
王奕杰见苏泠烟这么看不起自己,心里突然就生起了闷气,气鼓鼓地大步走进去。“泠烟,你这是看不起我。你让我娘去都不同意我去,我哪里比我娘差了?”
“不差,但是你应该知道。王叔他一直想要你上学堂断文识字,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跟着我,要是哪天突然生意不好了,养不起你们这群工人,叔叔他们年纪大了,没什么关系,回家干活照样可以养家糊口。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多的是选择的机会,为何偏偏早早就放弃了求学的机会?经商不适合你。”
王奕杰突然吼了起来:“我不喜欢上学堂,也不喜欢那些圣人们的大道理,也不喜欢那些之乎者也,我从来就不喜欢考取什么功名,我也不想去跟别人争什么权势,我喜欢的是经商!”最后,王奕杰抽泣,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
“如果,考取功名有用的话,当初爷爷为什么会被人害死?”王奕杰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有用的,有钱才是真正的有用!”
刘氏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突然就这样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原来那个最疼爱王奕杰的爷爷从来就没被遗忘过,一直活在王奕杰的内心,也因为这样,一直使他厌恶甚至痛恨考取功名。刘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失控,也默默地掉下了眼泪,王里正的心里像刀割一样。
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下王奕杰的抽泣声,明明已经十八岁的人了,却还是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要爷爷给一串糖葫芦,骑在爷爷肩上逗着才肯哈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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