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朱忠抱着一堆金银进宫贺寿,虽惹得众臣嘲笑,于太祖来说,却颇觉欣慰。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个老伙计,没念过书,又是苦底子出身,只以为金银便是天下最好的东西。
今日他早就注意到了,老朱忠两手空空,似乎什么都没带,心里早就在盘算,“难道这老小子有所长进,也给朕带来些新奇物事?”
此时听了刘贺的言语,不由得暗想,“你若是真的掏出一叠银票,朕是夸你好呢,还是夸你好呢?”
便也看向了安乐公。
老公爷见所有人都瞧着自己,老脸不由得一红,表情十分的尴尬,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
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只是心中又暗暗怪起朱平安来。
朱平安却是轻轻一笑,往外移了两步,对刘贺说道,“我爹的贺礼非同一般,岂能如这些俗物一般,轻易拿出?待到吉时到来,刘公子自然能瞧见。”
众人闻言,未免心中不喜,毕竟朱平安这的一句话,将他们都囊括在内。
陈布达更是毫不掩饰,面露愤愤之色,心道,“我们千辛万苦弄来的奇珍异宝,到了你嘴里竟然成了俗物?不知道一个老乞丐,带着你这个小乞丐,又能拿出什么稀罕的宝贝?”
“你有什么稀世珍宝要献,还要看时辰?无非是拖延罢了。”
刘贺心道,眼中讥笑之意更浓,“既然老公爷有稀世珍宝留着压轴,我也不与你抢,便先献个丑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心道,就这不靠谱的俩父子,能有什么宝贝?
安乐公虽心中有数朱平安要做什么,却没什么底气。见众人哄笑,脸色不由得更加尴尬。
刘贺也不再与安乐公父子纠缠,转头向自己的父亲望了一眼。
刘汝长微微点头,刘贺便走到太极大殿门口,轻呼了一声,“抬上来”
便有四个内侍,哼哧哼哧的抬着一件屏风般的物事来到大殿之中。
刘汝长领着刘贺,来到大殿正中,将那屏风上盖着的一块青布扯下。
“这是?”
太祖乍见此物,顿时眼中一亮。
“臣刘汝长,遍寻能工巧匠,终于不辱使命,制成这幅皇正全舆图,进献吾皇!”
“全舆图?”
大殿中一阵惊呼。
就连一直稳坐龙颜的太祖,眼中也是亮光一闪,接着便站起身来。
一旁的朱守文会意,跟着站了起来,虚扶着皇祖父的右臂,缓缓的走下白玉阶,来到那座屏风前面,细细观看。
在古代,地图乃是极其罕见的物事,便是打仗用的行军图,也是简单潦草。一副江山全舆图,要耗费无数的心血,还要有大量的专业人士,才能完成。
几年前,太祖便让刘汝长着手绘制全舆图,他想亲眼看看,自己脚下的这片江山,到底有多大。
只是此事实在不易,一直进展缓慢。
太祖以为,自己有生之年,是难以了却这个心愿了,便也慢慢忘记了这件事。
没想到,今日寿宴上,刘汝长却将这幅地图献了上来。
殿中众臣也围了过来,却和太祖太孙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不敢靠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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