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乎田村长这么想,乡下人除了种地,农闲时出外寻个短工,一年到头能存下个一二两银子的就算得上是宽裕人家了。
想当初木峰给人走镖每月一两银子羡煞多少人,那还是高危职业。可现在,一下子就十两啊!就连田村长至今也不过有二十来两的积蓄。
那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卖契,上面有你按的手印。”白纸黑字红手印,清楚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老王氏眼心中暗骂这姓杨的不识好人心,她眼神瓢忽,躲躲闪闪,一拍大腿就要往地上坐,木守旺把眼一瞪:“你敢再嚎一声,我就敢替木家老祖宗们教训你,不信试试?”
老王氏卡壳了说不出哭不敢,脸上不停的抽搐。
木安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轻拍着木香,缓缓说道:“哭吧,使劲哭吧,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害怕都哭出来吧,哭累了就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就都会好了。”
木香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任何劝她的人都说让她别哭了,认命吧!其中就包括四爷爷,就连亲弟弟木青也是满脸凄苦无奈。
此时听自家妹子说让自己哭吧,使劲哭,便一下子放开了,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妹妹这话有何不妥,以及弟弟惊诧的眼神。
远处站着的人听着这哭声有陪泪的,有大骂老王氏黑心的,更有的是议论那十两银子的。
木守旺此时正和田喜来说:“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竟有这么恶毒的妇人,卖了原配孙女。这么不贤良之人就该休弃了的,可念在我三哥人已不在了就大事化小,只让她把那十两银子还出来就行了。”
“应该的,应该的。”田喜连连点头,心里还在念叨着十两,十两……
老王氏一听,啥?要钱?立刻一蹦三尺高:“想当初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了他木守成一个鳏夫,给他养大了前窝的孩子,又娶妻生子,这么多年他音信全无,我管着他妻儿一家吃喝,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就算花他十两银子咋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不活了——”她大哭着跑了。
木河自从木守旺出现后就装起了鹌鹑,这个四叔,从小到大可没少揍过他,此刻见老王氏跑了,忙用这只手端着那一条胳膊,一路叫着:“娘,等等我,你可不能想不开呀……”也跟着跑了,连老婆孩子都不顾了。
木守旺也知道这钱是肯定要不回来了,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吓走老王氏而已,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追究,回头看见小王氏和木金富还蜷缩在门口旁,便大喝一声:“你们还不走?”
“久(走),久(走),就久(走)。”小王氏连连点头,一手捂嘴,一手扶着木金富一瘸一拐地走了。
木守旺对着他们背影喝道:“从今往后,谁再敢来我的门口闹事,绝不轻饶!”
小王氏和木金富身形一顿,又立刻加快脚步走了。刚才哭的惨绝人寰的,现在连个哎哟都不敢喊。
看他们走远,自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没开口的木青说:“村长爷爷,四爷爷,咱们到家里说话吧。”
“唔,好!”木守旺点头,“喜来,那个……那后生,咱们都去家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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