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少筠轻轻一笑,“单于,既然媒人有了,那么表记呢,总不能就让阿史那姑娘空手而归吧。”
鲜于裒不假思索,随手解下配在腰间的一口短刀,递给乌贪訾。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是都密部俟斤世代相传的短刀,见刀如见俟斤,鲜于裒几乎从来都是随身携带,没想到这次居然把它当作表记送了出去。
扶罗更是欢喜,能得父王赠送这么重要的礼物做表记,足见阿史那颇得父王重视,纵使哥哥日后还娶其他女子,单凭这份表记,便足以保证阿史那的位子岿然如山。
乌贪訾接过短刀,拿在手中细看,刀鞘是黄金所铸,刀柄尽头是一只振翅而飞的大雕,凛然生威,刀子拿在手中,居然比普通刀子重了足足三有余。拔刀出鞘,手中不由寒气森森,刀刃上赫然有血光蓝印,看来这柄短刀早已不知饮过多少人血。
乌贪訾眼中溢出难得的笑意,珍而重之地把短刀交到阿史那手中:“来,拿着,快好好谢谢单于的赏赐。”
阿史那立即磕下头去:“阿史那多谢单于厚爱。”
鲜于裒碍于身份,不便亲自去扶,却转头望着扶罗,笑道:“谢什么,你跟郅都扶罗一道长大,这本就是该给你的。”
扶罗会意,赶紧上去搀起阿史那,亲亲热热地道:“阿史那姐姐,快起来吧,哟,以后我要称呼你嫂嫂了。”
众人立刻哄笑起来,虽然乌弋人性情豪放不羁,对待男女之事也远比大周人更放得开,可阿史那到底是个女孩子,脸皮薄,被她这么一番作弄,立时红霞扑面,装作没听见似的看向了远处。
乌贪訾也笑了,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双手递给鲜于裒,“我没单于那么贵重的东西,这块玉算是父亲留下来的老物件了,单于不嫌弃,就权作表记吧。”
鲜于裒含笑接过,这块玉佩他早就见过,通体莹白剔透,拿在手中温润生暖,确实不是一般的玉佩。
鲜于裒把玉佩递给郅都,语重心长地嘱咐他:“这是你父亲的一番心意,你要好好体察,日后也要向对荔阳那样,敬重爱护阿史那才好。”
郅都傻愣愣地看着鲜于裒,没有接他手中的玉佩,还没等鲜于裒再说什么,扶罗就抢着接过玉佩,脸上笑嘻嘻地:“父王,这玉佩好看得紧,能先让我瞧瞧,好开开眼界吗?”
鲜于裒和桓少筠对视一眼,两人都欣慰一笑,扶罗装模做样地把玩了一阵,又双手把玉佩交给郅都:“哥哥,这是父王对你的一番苦心,你要明白才是。”
郅都抬起头来,紧紧盯着扶罗那双翦水秋瞳,晶莹剔透的眸子中宛若含了千言万语,慢慢地,沁骨的寒意直逼入心中,心间像是有万千蚁虫在狠狠咬噬,疼痛难忍,他尽管憨实厚道,到底不是傻子,顿时明白了扶罗话中的意思,纵然万千不情愿,可还是缓缓地接过了扶罗手中的玉佩。
鲜于裒心中一松,对乌贪訾哈哈一笑:“好了,走吧,咱们又成亲家了,可要好好喝上一晚的酒呢。”
乌贪訾也哈哈大笑:“单于说的是,今晚必须都要喝醉,不醉不许回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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