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橙笑盈盈的指了指鸡蛋篮子:“可不是咋地,成天就知道喂鸡喂鸡,就没吃过一颗蛋,今儿我不是没上工么,那就我来做饭,给大家伙儿吃顿好的!”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方大丫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这要是被娘发现了……”
想到田老太发现少了鸡蛋后会怎么样,方大丫就忍不住打个寒颤,但是看着那煎得金黄的鸡蛋,鼻子里闻着煎蛋的香味,嘴里立刻就充满了口水。
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当真要把这些都给吃了?”给全家吃?
田橙把熟鸡蛋铲出来,放到一只大碗里,麻利地倒油,打蛋,撒花椒粉葱花和盐,也没耽误说话:“是呀,招弟和来弟成天洗碗刷锅也辛苦了,今天给她们每人吃一颗,咱们辛苦一年都不容易,大家每人一颗,你说好不好?”
方大丫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当真每人一颗?你你你,你跟娘说了没?”
没等田橙回答,方大丫就知道答案了,橱柜上那锁头歪在一边,锁扣上露着三颗钉子,很明显就是被撬开的。
这会儿灶下的火烧得更旺了,田橙煎蛋的间隙,还有空闲把柴禾往灶膛里填一填,掀开笼布揉揉面。
方大丫嘴都合不上了,田橙还和了白面?这么半盆白面?她怎么敢?
方大丫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出去跟田老太告状,免得一会儿婆婆发作起来连累到自己,可她的眼睛盯着白面和煎蛋,嘴里狂咽口水,两条腿怎么也迈不动。
一九七六年,日子其实已经没那么苦了,老田家更是村里头一份儿的富户,奈何田老太掌握着这个家,又偏心太甚,家里所有的钱粮资源都紧着她和田金枝,其它人的日子,过得还真不如村里的普通人家。
田橙像是不知道方大丫的纠结似的,一边干活儿,一边还若无其事地跟她说话呢:“三婶儿,我打算中午给大家擀面条吃,你说是吃葱油的好呢,还是土豆臊子面呢?”
方大丫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葱,葱油面?”
你可真敢想,煎了这么多鸡蛋,再加上葱油面,家里的油怕是要被你这一顿就给祸祸光了。
这位三婶儿的德行,田橙是知道的,由于没生出儿子来,方大丫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直都很低,田老太看不上她,三叔田丰收又懒又馋干啥都不行,倒是成天地在她面前说酸话,不高兴的时候,还要动手打两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方大丫自己呢,跟田丰收是一模一样的奸懒馋滑,生不出儿子,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理亏,办法就是加倍地讨好男人和婆婆,同时她对于有儿子的人家,莫名地就有一种既羡又妒的心理。
二房家有两个儿子,可人家常年在县城不回来,即便回来,方大丫也不敢对着城里干部的二妯娌怎么样,她的歪心眼子就都用在了宋秀致娘儿三个身上。
前些年田满仓还活着的时候,方大丫只是背地里说几句小话,在田老太面前嘀咕一下妯娌的错处,帮着田老太挤兑不爱说话的宋秀致,自从田满仓死了,方大丫一下子就小人得志,成了田老太欺负三房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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