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起身,泪流满面地冲着孟老太太行礼喊祖母,又喊声大伯母,哭道:“躺在床上这人是生我养我的亲娘,她若即将离世,身为女儿不该守在旁边吗?有什么不吉利的?大伯母为何这样想、这样说?难道将来大伯母的亲生父母、公公婆婆去世,大伯母您都不愿意为他们守灵送终?”
蒋氏瞪大眼睛,不自觉地看一眼孟老太太,指着玉姝斥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是长房媳妇,自然要给公公婆婆披麻戴孝、守灵送终的!”
“那大伯母为何不准我……”
“我还不是好心为你着想?你年纪小,不适宜见死人……”
玉姝和蒋氏争抢着开口,孟老太太已再次被气晕头,高声喝斥:“闭嘴!都给我闭嘴!”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撞了邪触了大霉头:先被柳氏当成无常鬼,再被玉姝和蒋氏拿自己的死孝论事……她才刚六十岁啊,身子骨硬朗,活得有滋有味且过几天就到生辰,要收礼要接受庆贺,可这些个不孝的东西却专捡不吉利话语灌进她耳朵,是成心想气死她么?
见孟老太太脸都变了色,绿珠忙上前搀扶,林嬷嬷朝蒋氏使个眼色,贴近她耳边悄声提醒两句,蒋氏才猛记起过几天就是老太太生辰,自己却糊里糊涂跟着玉姝瞎扯,赶忙一脸惶急向老太太赔尽好话。
孟老太太端着脸冷哼,此时也不好跟她计较,只打发她赶紧地把该办的事办了。
蒋氏却回过味来,觉得是玉姝那死丫头故意拿话套自己,便要去拉玉姝给老太太磕头认罪,玉姝却只管伏在柳氏床边流泪,不肯听她的。
蒋氏暗恼,又因玉姝挡路误了时间,令她不能顺利哄诱柳氏说出临终遗言,便指使魏婆子上去把人拖走,玉姝自是抗不过魏婆子,只能紧紧抱住柳氏的身子,“娘啊娘啊”地大哭,身边雪梨也哭叫着扑过来护在玉姝身上,魏婆子越用力拖,两个女孩就越大声地叫。
女子嗓音本就清脆,又刻意拔高声量,两把女声同时喊叫,愈显凄厉尖锐,直如一把锥子般几欲刺穿众人耳朵,更透出窗纱屋瓦,怕是院外老远地方都能听得到。
魏婆子终是受不了,没等蒋氏发话就捂着耳朵退开,蒋氏咬牙发狠,待要多吩咐几个人上前,玉姝转头朝着孟老太太喊:
“我母亲还没死呢,大伯母如此做为,是想当场扼杀我与母亲么?祖母,堂堂伯府勋贵之家,便是这般行事的么?我已让人去前院请父亲,我父亲很快就会过来了!”
蒋氏道:“你这孩子又胡扯,三老爷这两天适逢沐休,昨儿早起就应邀出京去友人山庄赴诗会,顺便带你几位堂姐妹和杜姑娘过去游玩赏景,他们要明天午时才回到府里,三老爷怎可能一会就过来?”
玉姝心里咯噔一声:父亲不在府里倒也罢了,他竟然带着杜月蓉出游?难道说,前世里母亲未死之时,父亲就已经和杜月蓉之间不清不楚?若是真的,就太过份了!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柳氏,听了蒋氏的话,慢慢睁开眼睛。
孟老太太则是狠狠瞪蒋氏一眼,从没有此刻这般觉出大儿媳妇的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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