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一周前和玹羽见过面的小个子男子,正手拎野兔的长耳朵跑了过来,看到玹羽那架在他同伴脖子上的剑,吓得立即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看来这就是你上次所说的,那个让给你鹿并送给你野果的古怪小鬼了吧?”
黑发男子那犀利的眼神仍旧不离玹羽,向同伴问道。
“快把剑收起来,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误会!误会!”矮个男子像是劝架般,一手拎着野兔,一手摊开五指,游走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我是米桑,他叫沥有礽,是我的同伴。”
听到米桑的解释,玹羽虽然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但仍旧警惕地盯着这个叫沥有礽的人。
他仍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危险之气,像是要将人射穿的视线,令玹羽浑身不自在。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算不上充斥火药味,但也是相互提防到了极点。
“你不是本地人吧?”沥有礽面无表情地问道,“这里的男丁几乎都被抓去充军了,像你这般年纪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打猎?”
“优哉游哉?”玹羽听到这个词很是不快,“这可是为了填饱肚子才打的猎,倒是你们几个大男人在这里打猎才叫人觉得奇怪。”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沥有礽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玹羽,暗红色的视线越发锐利,令人胆寒。
玹羽被对方的绰绰逼人激怒,面沉似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放跑了我的猎物,还没跟你算账呢!”
“因为在弄清楚你的身份之前,我们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沥有礽说着,手扶上了腰间的剑,“如果你是官府的人,今天就只有死在这儿!”
说着,沥有礽拔剑指向了玹羽。
玹羽轻哼一声,微转过头,毫不在意那把指向自己的凶器:“这么想讨打,刚刚输了我一回已经忘了吗?”
“官府的人?”名叫米桑的小个子男子看了看同伴,再看看这架势,不禁紧张得流出了汗。
玹羽听到那天对云老太一家暴虐蛮横的所指名词,顿时脸色大变,用尽一周时间压下去的怒火又从全身各处蹿了出来,对着面前的两人大叫道:“不要把我跟那种畜生扯上关系!”
他手中的剑狠命一甩,立刻将地上几株努力向上生长的迎春花懒腰折断。
“呦,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一个粗狂的男声从一旁的草丛里传了过来。
“你……”
看到从草丛中走出来的人,玹羽又张大了嘴巴。
米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把阔仿拉了过来,放到了玹羽和沥有礽之间:“阔仿,你来得正好,快点制止这两个快要燃起来的人!”
“原来那天给米桑野果的人就是你啊,那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壮汉笑着转向了沥有礽,示意他放下手里的剑,“上次去解救被活埋百姓的时候,我见过这小鬼,似乎是受害人的家属。”
沥有礽再次望了玹羽一眼之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但壮汉的说明显然没有完全消除他的疑虑。
阔仿望了望玹羽的身后:“今天没有骑飞马来吗?”
“被官府那帮混蛋抢走了,”玹羽也收起了手中的剑,脸上显出一片阴云,“还踢伤了老人,就连腿都断了的小孩子都要抓去充军。涞洲官府的人简直是疯了!我真恨不得冲到游康城中去教训一顿那个混蛋洲侯!”
玹羽的一席话让对面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对了,你们上次救出的那些病患怎么样了?”
“已经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说完阔仿转过身,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了两只野兔,还有一些浆果,“给,这些是那天的谢礼。”
“谢礼?”玹羽先是一愣,随即摆了摆手,“你是要给那些被救出来的伤患们吃的吧,用不着谢的。”
“拿去吧,我们今天可是大丰收。”
说着,阔仿将身后的布袋打开给玹羽看,那里面装的是满满一袋子猎物。
玹羽有些犹豫,毕竟这是最后一次打猎,但一想到那天在赤山差点被活埋的涞洲百姓,玹羽还是摆了摆手,接着转身准备离去。
见玹羽拒绝,壮汉没有强迫,将猎物重又装回了布袋:“对了,小鬼,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愣了一下,玹羽决定不说真名,答道:“……玹子。”
“我是阔仿,这个小个子是米桑,他是沥有礽。如果你真的想去游康城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就在这座山的背面,你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能找到我们。”
此时的玹羽对于阔仿的话并未多想,好像有种力量在催促他回家一样。别过三人之后,玹羽就匆匆忙忙下山去了。
“这样真的好吗,把我们的事告诉他”,沥有礽望着玹羽离去的身影,还是一脸疑虑,“能拥有飞马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受害人家属的身份实在可疑。”
“你没看到一提到洲侯和官府他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儿,不管他的身份为何,只要和我们一样痛恨涞侯这就够了。”
太阳还未落山,玹羽就回到了云老太家中。虽然屋中没有上次的那种粗暴和凌乱,但屋中的沉重仍旧让人窒息。
自从玹羽来到涞洲开始,他几乎就没见过眼前的桧吾和云老妇的笑脸。而此刻他带着猎物满载而归,迎来的依旧不是笑颜。
啜泣之声又在屋中蔓延。
“枔子他……”
听到老妇的讲述,玹羽只觉得头“嗡”的一下变得空白。
“都是为了我们,你们兄弟俩才留了下来。上周官府的人来抢走飞马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你们俩走的。你们这般年纪的人很容易被官府的人盯上。再加上枔子他最近一直在这一带给人看病,想必一定是传到官府的耳朵里去了。”
“等等,孩子,你要去哪里?”老妇拽住了欲冲出门去的玹羽,“你要去游康城?不行的,你去了只会被他们抓走,怎么能自投罗网呢。”
“不去的话,又怎么能得知枔子的下落?”
老妇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也别无它法,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布递给了玹羽:“这个是枔子今天被官府的人抓走时偷偷塞给我的,要我务必转交给你。”
玹羽接过来打开一看,布中包着一粒种子。虽然不知枔子是何用意,但玹羽还是把种子重新包好,放进怀中。
把今天的猎物交给老妇一家人后,玹羽就急忙向游康城出发了。
像是被什么所牵引一样,游康城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搞清楚,这样的声音一直在玹羽耳边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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