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殿下的信送出,数月以来,我们竟然没有收到一封回信,第一封信送出后,次月殿下又让我们送出去一封,依然是杳无音讯,这才让她郁闷多病。
博端格接我们出门,我左顾右盼没有见到雨师乘歌,“他呢?”
小厮掀开车帘,把凳子放在我脚下,“姑娘还是先上车。”
博端格坐在车中没有应话。
“一辆马车,载我们三人?”祝冬扶住我的腰问。
“车内空位甚大,足我们三人。”我先登了车。
“去哪儿啊?”
“平原街。”他说。
我坐在博端格左手边,他发束下垂着青色丝带直到腰间,散在乌发里,东胡男子二十行冠礼,他过了年才十七岁,只半束了发,着东胡服饰,明明是个正青春的少年,身上却处处散发不惑之人的稳重,我总是疑心博端格是我哥哥易了容过来监管我的,江湖野话集里不是说有一种江湖人怕仇家认出自己,杀人行凶的时候都在自己脸上盖一个人皮面具,称为易容。
他简直和我哥哥的端正稳重丝毫不差,我前面同他不甚相熟,以为他就是个冷脾气的人,其实冷艳的即墨缈比他温和多了。
他还爱耍小脾气,一点做的不合他心意,他就给你颜色看,我哥哥在合宜殿就是这样对付我,没想到现在离开了南魏,上天又给我派来一个祖宗凡事管着我。
祝冬和我照着即墨缈的单子采买,花了两个时辰终于把所有东西都买了个差不多。
祝冬向我摆摆手,“够了够了,果子我都买了,不用再买了。”
“那果脯呢?”我捧起一些问。
“这也不必。”她说。
“行了,我们回吧。”
我记起我此行的目的,“等我一会儿,你先回车上。”
我快步跑出了干果铺,“跟博端格说一声,我去去就回。”
左拐右拐顺进巷子,记得就是这条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我自己记错路了,又往前走几步,一条不甚繁华的巷中街映入眼帘。
对了,就是此地。
我踱步进入一家旧书屋,上了阁楼,在店主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便知我要的不是四书五经和史集兵书。
在东胡过得真惬意,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得了自由不说,日日也没有人催着我练字吟诗,我走了看即墨护还能催谁听话。
我喜欢出宫以后的生活,甚至隐隐感谢起那群草原狼,要不是他们,我现在也不会停留在东胡暂住。
阁楼上没有客人,我咦了一声,今日居然没有看见那个抄书的“小公子”,我见她第一回便知,是雌非雄,没有喉结,明眸皓齿,纵使是风情万千的雨师乘歌,骨架也没有她小,脸颊边小小的酒窝,笑起来眼睛弯月一般,她的抄书本子上写了“聂靡芜”,在最后一面,我猜那是她的名字。
速战速决,买了书就回去。
我靠在书柜边逐一翻看,这里尽是换了书皮封面的野史,灵异古怪的民间故事,还有什么那些不为人所知的宫廷二三事……
上一次买了本《化蝶传说》,才出了上半本,不知道这个月有没有出下半册,我刚刚看到祝莺儿对梁善坦诚自己是女子,抓心挠肺想要知道下面半截发生的故事,还有那个在书院同窗的马文辞,他已经知晓了祝莺儿是女扮男装,还对她动了心思,不知道下面会不会使坏巧取豪夺。
我的手指在书柜侧边落下,找了半圈依然是没有找到那半本。
寻了半天,怕祝冬等我等得着急了,只好放弃那本书,重新寻一本。
最上面有本落了灰的《水月奇缘》我放开这本书的扉页,上面写道:“蓬莱山有出薄命岩,岩上有个红颜洞,洞里有个仙姑修行多年,这一日前去王母寿辰祝寿……”
单看到这里我就挪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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