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撵回到景仁宫,玉琈亲自扶着皇后下了轿撵,见她面色不好
“娘娘没事儿吧?”
皇后沉浸在弘昼的失约中,她只想知道,是弘昼先娶了妻子,还是她先嫁了人,两情相负,总有一人为先,神色恍惚,见玉琈唤她才反应过来
“本宫无事,陪本宫去荣嘉那看看”
玉琈便扶着她朝西偏殿走去
“娘娘真是疼爱公主”
皇后却只笑了笑,荣嘉若是能走出来,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来到偏殿却见宫女都在外头守着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了玉琈一眼,二人都觉得有些蹊跷
“你们不在殿里伺候主子,都跑到院子里来做什么”
宫女们纷纷跪下
“是公主不让奴婢们在屋里伺候,娘娘恕罪”
皇后再也顾不得其他,提裙向屋里走去,玉琈连忙跟上
门被推开,荣嘉看见皇后来了,忙起身收拾东西,奈何已经太晚,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传到了皇后耳中,她站起身来笑着扶住皇后
“皇嫂?皇嫂不是去向皇额娘请安了么?”
皇后向她身后看了看,好奇道
“怎么奴婢都在外边守着,不让她们进来伺候?”
荣嘉扶她坐下
“我没什么好伺候的,又不喜人多”
皇后看了看身后的门,让玉琈也出去关上了门,她盯着荣嘉,仿佛要把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如今无人在侧,鸢儿,你在做什么?”
荣嘉情不自禁的往皇后看向的地方站了站,遮挡住皇后的目光,她受不住皇后的凝视,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
“没…没什么,只是鸢儿收拾些细软,想着过除夕,鸢儿便要走了,早早收拾的好”
皇后站起身来,在荣嘉的寝殿里来回踱步,此刻听了她这样说却有些不开心
“那样着急走?本宫还没允了你出宫呢”
荣嘉也跟随着皇后的脚步,她有些心虚
“不愿再叨扰皇嫂,鸢儿知道,皇嫂因我的事情,受了不少慈宁宫的奚落”
皇后坐到荣嘉的床榻上,拍了拍床褥示意她做过来笑道
“这是哪里话,莫要胡说了”
言罢却觉得手下有个物什硬邦邦的,她掀开棉被看到荣嘉棉被下的匕首
荣嘉失声唤道
“皇嫂?”
皇后一把抽出那匕首,她幼时跟随父亲,心諳兵器,一眼就认出是上好的梅花匕,她抽出来刀柄来,刀光闪了一下,她斥责道
“榕鸢,你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见她说不出话来,冷笑道
“还是不死心?早知本宫当日便不该心软让你去”
荣嘉流下眼泪来,她心里发慌
“皇嫂…我….”
皇后平复了呼吸,尽力不让自己发火
“你可知道,这是在宫中,你从哪弄来这东西”
荣嘉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是我一直随身带着的,皇嫂,鸢儿真的不愿再连累你,你就让我去吧”
皇后生气极了
“你让本宫看着你去送死?”
荣嘉俯身叩了一个头
“皇嫂,鸢儿明白,你是最疼我的,当日皇兄流放柳郎,让我和亲之日,是皇嫂苦苦哀求,鸢儿入寺为尼,也是皇嫂时时相助,如今鸢儿得以重进宫殿,也是皇嫂求了皇兄,大恩大德,鸢儿无以为报,求皇嫂受鸢儿一拜”
皇后本想搀扶起她,奈何身子笨重,一举一动都费劲
“榕鸢,快起来”
荣嘉抬起来头,却不站起身子
“如今皇嫂已有身孕,鸢儿也为皇嫂高兴,只是皇嫂,皇兄已然将我困到了二十多岁,鸢儿等不得了,鸢儿不能在那护国寺做一辈子的尼姑,柳郎回来,这是天意,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求皇嫂成全”
皇后伸出手抠着床头的红木,她闭了闭眼睛
“你让本宫如何成全你?鸢儿,你这一冲动,你可曾想过皇贵太妃,太妃孤苦无依,抚养了你这许多年,你可曾想过还在冷宫的额娘,生育你的额娘,你长到这样大还未见过她一面,还有本宫,你这一走,当真以为会与我毫无关联?”
榕鸢听了皇后的话语再也受不住,崩溃大哭,她双手捂住脸颊,抽噎道
“皇嫂,我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我…..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皇后将那匕首狠狠扔到地下
“那本宫也不能看着你去死”
荣嘉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皇嫂…..鸢儿会尽早出宫,这件事,皇嫂权当不知,鸢儿不会连累任何人了”
皇后冷笑,荣嘉将此事想的太过幼稚了
“你自己一个人,怕是连牢门都到不了便葬身刀枪之下了”
“那榕鸢也不会后悔,他若死了,我绝不多活一日”
皇后叹气,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二人静对无言,她良久才开口
“这件事,容本宫想想吧”
荣嘉跪着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拽住她的裙角
“皇嫂!榕鸢恳请皇嫂不要再插手此事,我不能再连累你,不能……”
皇后攥住她的手让她站起来宽慰道
“榕鸢,有本宫同你哥哥相助,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孤身犯险,便只有死路一条”
荣嘉不说话,皇后叹气道
“本宫乏了,要回去想想”
荣嘉便站起身来扶起皇后,亲自送她出去,皇后出了她殿门又回头嘱咐道
“将那物件儿都收好,别让他人看到”
荣嘉点了点头
除夕当天—景仁宫
清晨--
皇后只着了中衣站在乾隆身前为乾隆更衣,为他套上正黄色腰帷绣行龙五帜十二龙章纹样朝服,又细细扣上最后一粒东珠扣,又服侍乾隆净面
皇后拿起朝冠向乾隆道
“今日是除夕,不必上朝了吧”
乾隆闻言有些歉意望向她
“近日战乱频发,中原之地又有旱灾之况,朕已传旨照例上朝”
皇后顿时不耐的拉下脸来,乾隆见此,一把搂过皇后滚圆的腰
“若非如此,朕又何苦一早把你叫起来折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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