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奉陵往东而去,因为是奉旨祭庙,而且又为了符合薛琬的身份,排场自然大了一些。
就在薛琬他们刚刚过了奉陵东的复阳关之后不久,关内便传出有人得了红邪疫的消息,复阳城内被封锁,只许入城,轻易不许人出城。
也就是说,薛琬回程不能借路复阳城,怕是要耽误好些日子了。
而对于薛琬而言,红邪疫这三个字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八年前她随师门去边境阙城平过一场因红邪疫引起的动乱,当时以毒粉散播疫症的西戎人已经被她杀了,患病之人或者死了,或者被救回来治好了。后来她父亲大军压境,逼迫西戎彻底清查国境内这种邪毒,也允诺大虞不会再有此事发生。只不过如今大虞国力不如从前,西戎又开始猖獗起来,这毒粉竟洒到中原来了。
之所以叫做红邪疫,是因为得了此病的人先是体力大减,容易晕倒昏睡,随之身上开始出现红斑,燥热难忍,而且会越扩越大。待到这红斑爬遍全身,就开始往血液内脏扩散,一旦渗到五脏六腑深处,便再也无药可救。此病会传染,但从未接触毒粉的人不会有事。只有轻微接触过,已有毒素浸身但又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人,再与病症重的人待在一起,就会越来越重。
此事来的蹊跷,薛琬觉得有必要去查看一番。只是祭庙在即,必须先完成眼前的事。
祭庙之事繁琐至极,薛琬被那天师反反复复教的耳朵都起了茧子,终于熬到可以祭庙之日。在周围一众人紧张地注视之下,整整大半日,自卯时天未亮一直到午时末结束。
薛琬穿着厚重的冠服,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要被压塌了。心想着得亏是自己来,就皇后那样的身板,怕是这一场祭庙完了定然十天半个月累的下不了床。
薛晟告知她先在蒙山的行宫多住些日子,等复阳城内风波平息之后再行回京,要安心保重。
薛琬第二日便换了轻装,扈云章随她一起,进了复阳城内。
城内寂寥一片,无人在街上行走,白日里安静如此,竟有些骇人。因为红邪疫的缘故,家家户户户门紧闭,门内也是没有什么声音。有几个把脸捂的严严实实的提着药箱的人,还穿着官服,应是朝廷派来的太医。
薛琬不仅想起那年,自己也是这样把自己蒙起脸来给街上那些发病的人送药的。这些太医看起来有些慌乱,从病患家中出来都是步履匆匆,不想多留一步。
薛琬顺着那些太医出来的方向,想进去看看这些得病的人怎么样了。扈云章拉住了她,递给她一片不小的方巾,薛琬接了过来把自己脸蒙了起来再往前走。
只是两人刚走几步,从一间客栈里穿成的隐约的血腥味让他们立刻停下来脚步。里面不对,薛琬瞬间警惕起来,扈云章的佩刀已出鞘,他也挡在薛琬身前。“殿下小心。”
两人在门前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实听不到什么动静之后,扈云章走在前面,一脚踢开了这客栈的门。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看起来都是这客栈的伙计或是房客,身上的血痕一道一道,都打在致命部位,像是鞭痕,但所伤之处,皮肉都朝外翻着,很是可怖。
店内还有打斗的痕迹,薛琬看这些人都被一招致命,想来这打斗的人定然不是他们。应该是什么高手在此处战过一场。
薛琬和扈云章细细搜寻着客栈中还留下的蛛丝马迹,薛琬目光突然停在此处,思绪万千。那是桌脚十分不显眼处,一枚红豆大的黄铜铃铛。它被什么东西打断,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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