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薛琬慢慢发现,白黎手在骰盅上她跟着往上喊能赢,手不在骰盅上喊开就能赢。察觉到的薛琬心里一惊,她向白黎投向询问的目光,却见白黎神色如常,对她回以微笑。
薛琬突然觉得老脸一红,虽然以前幽兰锦兰也明目张胆地给她垫底,但这种像是作弊一样的赢,还是一直赢,她倒不是羞耻,毕竟那东西几辈子不曾有过了……她只是觉得,说不出的,一种怪异,像被细小芒刺入了心,还放了一把火。
四十九局过后,薛琬头筹保住了自己的狮头短刀,千越倒是罕见地沦落末位。
他也算个中高手,自然也看得出一点白黎的猫腻,只不过白黎这一手无可挑剔,既算得准桌面上的点数,又知道该让薛琬说多少点数合适。
“四姐恭喜了!得了个宝贝!”千越笑嘻嘻道。“恭喜殿下得筹。”元晞这话很是真诚。薛琬干笑两声,“谢过,哈哈,常来玩。”
“我娘亲赢了哈哈哈,我就说嘛!”元拓又“叛”回来替薛琬叫好,薛琬拍了几下他的头,“你这滑头,风向变得能再快点么?”
将至暮色,就快放灯了,薛琬不想去凑热闹,就允了千越带着元拓出去。千越一并拉了元晞去皇城河上游船看灯,因为街上人太多实在看不着什么。
“可是我们没有提前几天去城西河口摆渡的船工那里预定啊,现在怕是都没有船了吧,那去坐小船么?”元晞有点担忧地道。
奉陵的人们可以在皇城河乘舟赏灯,只是普通百姓的船只能在城南的广湖外围划一划,只有城西河口官家的船可以开到皇城河里,从奉陵城中穿过,见识沿岸最繁华的灯会。
但是这些船自然不是人人能坐,必得是官宦子弟富贵人家还要提前定下。
千越让小元拓坐在肩头,一边把元晞往公主府内西面的落霞园带,“跟我走就行啦,小爷带你见识见识去。”
到了落霞园,一只装点华丽的蓬舟停在园子里的湖面上。而园子西面的墙上,一道小门已打开,湖水竟是与皇城河相通,透过那门还能看见外面稀稀落落的灯火。
元晞目瞪口呆,千越一边把小元拓接到舟上,一边道:“好歹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府,还能让你跟那群人抢几条外面的船啊。”
震惊之余,元晞还是坐上了船。甫一坐稳,千越便开始摇起了桨,“坐稳了。”
蓬舟慢悠悠驶出落霞园,穿过门洞,汇入皇城河。两岸是依河而建的屋舍,不少人把小物件放到篮子里,从屋舍的窗子垂下来给船上的人买。因为知道从这里过的都是达官贵人,东西自然不是滥竽充数的,做的都很精致。
“那个布老虎!”宋元拓指着一个篮子,最显眼的一个绣好的老虎,金黄虎身夹杂黑色条纹,威风凛凛,这绣娘手的确巧,眼睛更是活灵活现。
千越摸了摸自己身上,因为薛琬防止他往外跑,钱早给缴走了。他白了元拓一眼,“没钱,谁让你娘亲白让人给她守宅子还不给钱的。”
“千越,摇过去吧,我带了。”元晞掏出一个小钱袋说道。
莫千越眼前一亮,“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元晞听见他说“我们”,也就了然,觉得好玩就笑了起来。
于是,莫千越刹不住地带着元拓买了一堆小玩意儿和吃食,摆了一船。
千越收了船桨让它自己飘,自己躺在船尾手里一包蚕豆,嚼的起劲。“薛四姐这个人,就是太小气,不就多花点钱出去找口吃的,这都不让人出门。你放心,这钱我不给她也一定还你。”
“胡说。”元拓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明明是你闯了祸娘亲才不让你出来的。”
“你个小孩儿。”千越作势拿蚕豆丢他,元拓赶紧抱了头。
“那千越是做了什么好事,让殿下觉得不妥当了?”元晞来了兴致,换了种问法。
“没什么。”千越摆摆手,“不小心砸了一个绸缎铺子,打废了几个人。”他神色有变,又去够了船桨,“去城东看看吧,听说那边放了十二个生肖的花灯。”
千越不想谈,他砸绸缎铺自然是有原因的。那日他偶然经过,听见铺子里的客人抱怨布匹太贵,那铺子的掌柜说道:“这就叫贵了,那你是不知道这丝绸最贵的时候,寸褛寸金。”
“寸褛寸金”这四个字,是薛琬半世之中最屈辱无助之时,被她的亲兄长带着全天下人拿来嘲讽她的。
只是那时莫千越不在薛琬身边,没有护她周全。就算后来薛琬装作毫不在意,他也明白这人心里的苦的。
千越有时庆幸自己不是薛琬的亲弟弟或是什么别的亲人,不然定是更加感同身受,日子也过得更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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