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这才明白了大壮的来意,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低下头没再说话。
大壮看他这个反应心里有些没底:“难道陈兄弟有喜欢的姑娘了?”
陈墨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呢。”
大壮眼看就要急了:“那你怎么还跟块木头一样啊?哎呀,陈兄弟啊,都是汉子难道你还害羞不成?大哥可是过来人,都是为了你好。”
陈墨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壮哥是为我好。”谁知只一句便又沉默了。
大壮这次真的急眼了,昨晚看见林掌柜勾搭陈墨和老薛他们商量了半宿,他们两个十几年还没磨破这层窗户纸,这次还要无功而返?
“陈墨你到底是不是个爷们,难道这种事情你还要姑娘家张口不成?”大壮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非要问出个结果。
陈墨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终于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缓缓说道:“壮哥,你知道潇儿是半人半妖的事吧。”
大壮一拍大腿:“这年头是人是妖怎么了?咱们跑江湖的还在乎这个?”
陈墨摇了摇头:“大壮哥可知道,潇儿的内丹,是怎么没得?”
大壮被问的一傻:“这个事……我还真不知道,每次我想问的时候林掌柜都把话岔开,还私下里告诉我们别提。到底是怎么没的?”
陈墨看了一眼窗外日渐萧瑟的秋风,眼中尽是外人看不懂的情绪:“是为了救我。”陈墨起身将屋门关严,转身倒了杯茶递给大壮说道,“认识她的那年,全家在寅河河西遭受瘟疫,家中只剩下我和弟弟。潇儿闻讯来此很快控制了疫情,我是村里为数不多识文断字的青年,常常帮她上下打点。她那时就很黏我,明明,我帮不了她什么大忙。”
大壮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吧,那你怎么没和掌柜的挑明?”
陈墨难得笑了一下道:“那时她才七岁,得了她母亲修为,在民间打抱不平,又吞了许多恶兽内丹。看上去是个成人,其实还是个小孩子。安抚瘟疫时潇儿听闻山下有妖兽作乱,就下山除妖,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身染瘟疫,被人看管起来,不久于人世了。”
大壮紧张道:“她就把内丹给你了?”
陈墨点了点头:“那时疫情刚刚被控制住,潇儿与村长商量要将我抬出,村长怕疫情再次蔓延不肯,她便生气了。”
陈墨顿了一下:“我是眼睁睁从窝棚内见她掏出内丹,自毁丹田,把我救出来的。”
大壮喃喃道:“怪不得她不让人提,原来是怕你难受。那你还不赶快娶了她,难道林掌柜都做到这样了你还不懂?”
陈墨苦笑一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对不起她。潇儿失去内丹自毁丹田变成了普通人,是有生老病死的。而我,拿了她的内丹,再也不会老也不会死了。我已改了潇儿寿命,在寻到南元丹还她永世不老之前,我给不了她白头到老的一生,也没有资格娶她。”
大壮拍了拍额头:“你啊!我怎么说你好。”
陈墨轻声道:“潇儿虽性格比寻常女子顽劣一些,但这些年来倾慕她的人比比皆是。她人生还很长,本来可以找个人一起白头到老。我想让她有个选择的余地。”
大壮摇了摇头:“你们啊,都是死心眼的。要是你找到了,掌柜的已经老了还因为你耽误了一辈子,你怎么办?”
“我会陪她。”陈墨语气一顿,“壮哥,这些事潇儿一直不准我提。你也就当听了个故事,莫要再讲给别人了。”
大壮挠了挠头:“行吧,说实话我们这些外人也管不了你们俩的事。只是你也别太执迷不悟了,掌柜的不是在乎那些小节的人。”
陈墨淡淡一笑:“壮哥,潇儿从没嫌弃过我。但是我不能接受百年之后苍老的她陪着我一起痛苦。她还小,想不到那么远,我不能不懂事。”
大壮听的一阵难受,心想大概这就是陈墨这个名字起得不好,害得他人如其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转眼之间陈墨已经穿戴好了,转身看见大壮还在那儿愁眉不展。
陈墨决定还是多啰嗦一句:“壮哥,南元丹已经有下落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大家便能来吃喜酒了。”
大壮的表情翻书一样兴高采烈了起来:“哎呀,你看你,说话不说全。有什么需要哥哥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啊!不然喝喜酒的时候饶不了你小子!”大壮抬手锤了陈墨肩膀一拳,强烈的身高差下效果显得有些滑稽。
陈墨也终于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大壮出去之后,陈墨去隔壁看了一眼林潇。没想到那个每天懒床睡到天荒地老的林潇,今天竟然睁开眼看着他进了门。
“你和大壮吵架了?”林潇揉了揉眼睛。
陈墨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会,好点了么?”
林潇把脸拱进被子:“还是难受……想吃好吃的。”
陈墨摇了摇头:“病没好,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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