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易攸宁安置了已经欲哭无泪、欲语无言的楚江阔之后,转而又将怀中的手帕递给了楚思柔,“你出去透透气吧,这里到底不适合女孩子。”
是啊,说到底,楚思柔还是一个女孩,纵有千般心机,万般深沉,也终究还是承受不住眼前非人的场面。
楚思柔没有出去,不过还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背对着院子,深深地呼吸着。
易攸宁前前后后,进进出出了几趟,将山庄上上下下都重新探了个遍,正当他回来准备说与楚江阔听的时候,洛其琛等人也到了。
“攸宁!”
“其琛。”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紧接着,杭清川和郗之恒也陪着愈发虚弱的楚思晴到了院子里。
“杭掌门?郗帮主?你们怎么也来了?”易攸宁十分意外,该来的不该来的,竟然全都来了,“大小姐受伤了?”
“嗯,被独孤鹰扬所伤。”洛其琛往后看了一眼,只剩无限的怜惜,“此事一言难尽,回去我再与你细说。”
易攸宁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我刚刚已经看过了,庄内上下,无一活口。”
“是谁干的?”
易攸宁摊开手掌,手中握着的是几片红色花瓣和一枚好似鹰喙的飞镖:“我只发现了这两样东西。”
彼岸花,暗鹰镖。
梦魂宫,飞鹰门。
“火势很大,这两样东西大概是在火灭了之后被人刻意留下来的,不知道是在嫁祸还是在炫耀。”易攸宁一向谨慎,他不排除是有人栽赃的可能性,虽然这个可能性基本上是微乎其微。
洛其琛想起不久之前独孤鹰扬留下的话,方才明白,原来,真正的血洗是这个样子。
“我看过其中一部分人是尸体,虽然都烧焦了,但是仍旧可以发现,每一个人在死之前都遭受了不少的折磨,身上的伤口少的有十几处,多的有数十处,条条见骨,手段实在是残忍。”易攸宁想不通,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下得了如此的狠手。
洛其琛心里一惊,却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的的异常吗?”
易攸宁看了看四周,回答道:“有,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怎么说?”
“死的人,都是男人。”
“什么?”
“我记得悠然山庄是有丫鬟的,但是这里里外外,没有一个女人。”
“这倒也是奇了。”
两个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楚思晴突然开口说道,“梦魂宫一向对可怜的女孩子都很温柔,这庄内女子过得生活是好是坏,爹爹应该最是清楚吧?易公子没有发现女子的尸身,不就意味着梦魂宫主将那些女子都带走了,不对,应该是都救走了吗?”她放下杭清川搀扶的手,缓步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的尸体,竟然就像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一般冷静。
对于楚思晴而言,她的内心十分矛盾,她想笑,想大声地笑出来,她终于等到这一天,那个人终于可以替自己出了近十年的怨气,替那些受过伤害的人讨回了一个公道;可是她又莫名地想哭,她也说不清死去的人是不是都有罪,是不是会有无辜的人被同伴和主人牵累。这里虽然不属于她,可到底还是她的家。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家破人亡的感觉,勾起的回忆,更是令她感到难过,在她原本就低落的心情之上,再添重创。
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笑,也没有哭,冷冰冰地站在那里,说着冷冰冰的话,她的人,都是冷冰冰的。
“宁错杀,毋放过。人的心,不过也是在绝望中,慢慢变冷的吧。”
说完,楚思晴的人就因为失血过多昏倒了过去。
易攸宁抢先一步接住了欲坠的她,冰冷的体温令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么凉?”
“她被独孤鹰扬的寒铁剑划伤了。”杭清川在一旁回答道。
“寒铁剑?”易攸宁自然是听说过的,“寒铁之间,以寒取胜,千年玄铁,百年寒冰。果真是名不虚传。”
“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
“嗯。”
悠然山庄的破灭已成定局,众人留在此地也是毫无裨益。易攸宁带楚思晴先行一步回府治伤,而洛其琛谢别了杭清川和郗之恒,才护送着楚家父女原路返回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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