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清晨照射出的第一缕微光,打破了黑夜的垄断,悬着的心,随着日出而放下了。
新的一天开始,新的危机同样开始了。
洛魂飞扶起楚江阔:“大哥,你的毒你自己真的有办法解决?”
楚江阔试着提起真气,可除了四肢阵阵蚀心之痛外,一点感觉都没有:“毒性太强,我需要回去慢慢将毒逼出来。”
“化功散可以逼出来?”洛魂飞不解。
楚江阔道:“有柔儿帮我,我想应该可以。更何况,我觉得此毒并非是真正的化功散。”
“你有把握?”
“嗯。”楚江阔不能告诉他,自己有解药,只好否认自己所中之毒为何的事实。
化功散,正如其名,化解的是中毒者的内功,中毒者若在六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便可将散去的功力重新凝聚,不然,就算功力再深厚,也会成为废人一个。这种药无色无味,中毒者如果不运功就完全不会察觉到异常,所以很多人被暗算之后并不能及时去找寻解药,因此一生修为散尽,半日之内,从一个武者变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江湖人一生习武,却一朝尽毁,用得还是如此卑劣的手段,下毒之人居心之阴险,为世人所不齿。而所中的毒并不会随内力的散尽而尽除,反而还会留在体内,慢慢侵蚀到五脏六腑之中。运气好的,找到能够抑制毒性蔓延的方法,寿终正寝并非不可能;运气不好的,只怕不过两三年就会身故,若是想要再次习武,都要万分小心会走火入魔。
楚江阔已经记不清自己对多少人使用过此物了,但是最后,没有被他立马除去的,不会超过三个。
“化功散差不多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年,无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厉害,大哥切莫大意。”
“我自有分寸,义弟不必过忧。”
“那好。”洛魂飞不再追问,“攸宁,你送你楚伯伯和思柔先回悠然山庄疗伤,路途虽然不远,可我还是担心飞鹰门和梦魂宫会找麻烦,他们都有伤,容易遭人暗算。”
洛家上下,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就是易攸宁了。如果此时有人来袭,能抵挡一二的也只有他了。
易攸宁不会拒绝洛魂飞的指令,吩咐人备好了车马,在临别前又仔细地确认过丘山雅苑的情况,确认了洛羽涵的伤势无碍。
另一边,洛其琛谢过并送走了几位受了轻伤的好友之后,正在与沈家兄弟商谈。
“多亏了你们,洛家才不至于死伤得那么惨重,洛其琛在此谢过了。”
沈瀚道:“大家都是兄弟,你家有难,我又怎能坐视不管。”
洛其琛道:“你伤得如何?我去拿金创药给你。”
沈瀚道:“不用麻烦了,这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碍。说来也是奇怪,那些穿黑衣的男人下手十分狠毒,见人就杀;反倒是那些白衣女子们下手极有分寸,出手看上去毫不留情,结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应该是有意为之。”
沈浩也有同样的感受:“不错,你们被白衣人围攻,反倒像是被保护着。虽说那些女子武功一般,可架不住人多势众,如此手下留情,应该是得到了那位梦魂宫主的授意。”
沈瀚道:“说来还真是奇怪,梦魂宫主来势汹汹,可她放走了所有不相干的人,只留下了洛家和楚家的人,而且她言辞之中针对的也是楚庄主,以她的本事,要想真的为难咱们,恐怕大家不死也得残废了。”
洛其琛道:“小沈,你先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过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沈瀚仔细回忆着昨晚的情景,变化太快,连他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就在洛其琛和楚思柔从兄弟席上离开后不久,院子里就隐隐约约有人溜了进来,外院的人开始骚动,而内院却浑然不觉。沈瀚虽然喝了不少酒,可他的人却仍旧保持着平日里的警觉,甚至比平时还要敏锐。手中举着酒杯,面不改色,却在用眼神提醒着身边的朋友要小心四周微妙的变化。一桌子人多少都有些江湖经验,也都若无其事,有说有笑。沈瀚假装微醉,起身到别的地方敬酒,看似无意,实则在找洛其琛的身影,慢慢穿过人群靠近主人的座位。
“沈瀚?”易攸宁最先看到了装醉的小沈。
“洛大哥呢?”
“我没看到他。”易攸宁皱了皱眉,走到他身旁,低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沈瀚侧目示意:“有杀气。”
易攸宁刚要命人查探,外面的人就一窝蜂杀了进来。
形势变化的太快,来不及反应,守卫在四周的侍从就被一剑封喉而死了。来人气势汹汹,人手众多,在场的虽然有不少高手,在这种状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衣女子和黑衣男子并肩站在一起,见情况在控制之内,对视一眼,前者于是说道:“与楚家和洛家无关的人,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迅速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此言一出,不少人的屁股就离开了座位,有的用手撑着桌子,微微起身,观察着旁边人的状态;有的半蹲着,等别人迈出第一步;有的人干脆就站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要离开的意图。
危难之间,才发现所谓朋友的真实面目,也才看透所谓江湖侠士们的怕事和虚伪。
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真实和丑恶。
“洛大侠,楚庄主,令郎、令爱的喜酒也喝过了,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结果,立马就有人附和:“是啊,时辰也不早了,我等也不便叨扰,就先走一步了。”
当然,还有人连客套话都懒得说:“洛大侠、楚大侠,小人武功卑微,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留在这里给各位拖后腿了。”
于是,眨眼之间,满院的人尽数离去,最后留下来的客人不足十人。
楚江阔与其中一些是利益交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而主动与他交好的他又觉得对方是有目的的或者是来高攀的,瞧不上。在他眼中,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包括结拜兄弟,他结交的必定是能够利用的,能够为他带来权利、带来地位、带来荣耀的。只不过他伪善的面孔在他的悉心经营之下,几十年来没有人看得透罢了。或许也是因为,看透的人,都早已死在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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